木青的快穿之旅(17)
木青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刚刚换上的、墨绿色丝绒旗袍的袖口。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探入袖中,指尖,悄然触碰到了那支尾部藏着冰冷银针的素银簪子。
锋利的尖端,带来一丝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冰冷触感。
墨绿色的丝绒旗袍在烛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如同深潭之水,包裹着木青依旧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身躯。脖颈处的伤痕被同色羊绒披肩巧妙地遮掩,只留下下颌到锁骨一段冷白的线条。她坐在窗边一张新搬来的紫檀木圈椅里,窗外是帅府后园在暮春时节疯长的草木,绿得有些发暗。一只画眉鸟在枝头婉转啼鸣,声音清亮,却穿不透房间里无形的压抑。
距离那场血腥的夜袭,已过去七日。
这七日,帅府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表面在罗大帅暴戾的强压下逐渐恢复秩序,但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被炸塌的门楼正由士兵和民夫日夜赶工修复,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石灰和新鲜木料的味道,却始终盖不住那若有似无的硝烟和血腥气。府里死了不少人,有护兵,也有无辜的下人,尸体被草草拖出去掩埋,连名字都没人记得。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残存的仆役间蔓延,他们看向木青的眼神,除了之前的惊惧,更添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敬畏?抑或是……看“煞星”的疏离?
王妈妈彻底消停了。自那日被一根银针吓得连滚爬爬逃出房间后,她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在木青面前,连带着她那份刻薄的“关照”也一并消失。厨房不敢怠慢,一日三餐虽不算丰盛,但准时、干净、温热地送到。小莲和春杏两个小丫头,伺候得越发小心翼翼,眼神里除了恐惧,似乎也多了点别的东西——一种在绝对力量面前,寻求庇护的本能?
木青对此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她需要这份暂时的安宁。脖颈的伤口在自身强悍的恢复力、银针疏通和精心护理下,疼痛大大缓解,肿胀消退,只留下一圈深紫色的淤痕,触目惊心,却不再致命。身体的力量也在缓慢恢复,虽然距离巅峰还很远,但至少不再是那阵风就能吹倒的虚弱状态。
她的活动范围被默许扩大到了东厢的这个小院和连接后园的回廊。罗大帅没有召见,也没有新的命令。那夜之后,他仿佛将她遗忘,又仿佛在暗中观察。木青乐得如此。她每日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整理那个素面银盒里的工具,用烈酒一遍遍擦拭消毒,保养得寒光凛冽;或者对着后园的草木,一遍遍练习着从银簪中抽出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的动作——快!准!稳!
银针在她指间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无声无息地刺入一片飘落的树叶叶脉中心,将其钉死在窗棂上。快、准、狠。这是她在乱世安身立命的资本之一。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第14章 第九房姨太太14
木青没有回头,指尖微动,那根钉着树叶的银针已被无声收回袖中。她拿起一块干净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盒中那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心神沉静。
“九姨太。”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恭敬的声音响起。
来人是罗大帅的亲兵队长,姓赵,一个方脸阔口、眼神精悍的中年汉子。那夜他亲眼目睹了木青如何从大帅肩胛骨下取出弹头,对这位“九姨太”的态度早已从最初的惊疑变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敬畏。此刻,他手里捧着一个比寻常药箱大了近一倍、沉甸甸的深棕色皮质西式医药箱。
“大帅吩咐,”赵队长微微躬身,将药箱放在木青身侧的紫檀木圆桌上,动作小心,“把这个……交给您。说您……用得着。”他的目光飞快扫过木青手中那把寒光闪烁的手术刀,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木青擦拭刀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接过一件寻常物品。她放下软布,伸出依旧略显苍白的手指,搭上药箱冰凉的铜扣。
“啪嗒。”
清脆的金属弹响。箱盖打开。
木青的瞳孔,在看清箱内物品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琳琅满目!远超她的预期!
最上层是排列整齐、闪烁着银光的全套外科手术器械:不同型号的手术刀、剪刀、镊子、探针、持针器……每一件都打磨得极其精良,闪烁着冰冷的、专业的光泽。下面一层是各种玻璃瓶罐:棕色的广口瓶里装着白色的消毒纱布和脱脂棉球;透明玻璃瓶里是澄澈的消毒酒精;贴着英文标签的磺胺粉;还有一小瓶珍贵的、淡黄色的鱼肝油!旁边甚至还有几支密封在玻璃管里的吗啡注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