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胆子倒还挺大，这么凶？”

说着，从地上的兽皮袋子里取出一颗蜂蜜糖，递到它嘴边，还朝它凶神恶煞地呲了呲牙。

“张嘴！不然我咬你啊！”

“来！吃了它！”

“嘶——”

听他痛呼了一声，林妍妍忙过去查看，就看蜂蜜糖被扔在地上，粘满了泥巴和草屑。

一股血腥味袭来，那只小白熊，正死死咬住他的手指不松开。

“赤璃你傻了吗！快把它推开！”

明明都见血了，赤璃却感受不到痛一样，保持抱它的姿势，一动不动。

林妍妍慌忙按着小白熊的头，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推开。

“没事吧？你不是8星魂兽吗！还被幼崽咬了！”

林妍妍埋怨了一句，立马拿匕首，从披风上扯下一条带子，给他绑住伤口止血。

他的一根手指，被咬出了五六个血洞，鲜血从里面渗出来，滴滴答答，直往那些糖袋子上砸。

赤璃面无表情，任由她给自己包扎，“妍妍，他们是不是……不愿意吃我做的东西？”

“它们……”

林妍妍张了张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心被狠狠揪着，她能感觉到，赤璃的心，应该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好了，我去外面等你。”

伤口刚止住血，赤璃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推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林妍妍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糖袋子，一个个捡起来，擦干净上面的血，在每一个小兽人面前，都抓了一把。

等她出去时，赤璃正在一个角落里蹲着，抬头望着天空，即便天空中，什么都没有。

“赤璃，蜂蜜糖，我都给它们分了，走吧……”

“咱们回去吧。”

赤璃收回视线，拍了拍身上的雪，朝她走过去，语气很平静。

“好。”

说完，就背起她，踏着厚厚的雪层，往回走。

一路无话，林妍妍怕自己说多了，会让他更难过，就没开口。

夜晚的月光城，安静的可怕，幼崽们的石屋就建在王城边上，走这条路，要经过祭祀台。

林妍妍本想提醒他绕过去，却看见一个黑影，飞速闪了过去，正是祭祀台的方向。

赤璃立马警惕起来，“妍妍，我们跟过去看看？”

林妍妍点头，“好。”

这几天白凛不在，这城里也不太平，经常发生一些抢劫盗窃的事。

兽人们为了食物挣得你死我活也是常有的事，甚至，就像上次一样，还有吃没化形幼崽的。

正好那些流浪小兽人的石屋，就在这周围，不过去看看，两个人心里都难安。

赤璃将斗篷往下拉了拉，背着她，一路放缓脚步，悄悄跟了过去。

祭祀台上的黑灰，早就被白雪埋住了，在黑夜里，白晃晃的一大片，连圣柱，都分辩不清楚。

可那上面偷偷摸摸聚集的十几个人影，一举一动，却清晰可见。

赤璃找了处墙角，将自己隐藏起来。

“都来齐了吗？”

黑影们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为首的黑影，从身后，拿出一包用兽皮包裹的异兽残骸，压低了声音。

“等会儿，把异兽的血，全部抹在圣柱上！”

“明天，我们再求最后一次，求城主杀了他！”

“如果到时候，城主还包庇他，那我们就叫上各族的兽人！一起跪在这里！”

“到时候，全城的兽人，都会看到满地的异兽残骸，还有染血的圣柱！”

“我们再告诉大家！这就是兽神发怒的征兆！那狐狸一天不死，兽世必会灭亡！”

其中一个黑影，犹豫着问出口，“如果……城主还护着他，怎么办？”

空气沉默了几秒，林妍妍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定定注视着那个方向。

“哼！如果城主再不同意，我们就带着全城的兽人一起上！去湖边！直接杀了他！”

“好！”

“就这么办！”

“好了，小声一点，回去后，各自做好准备！撤！”

………

直到黑影一个个遁入黑暗，林妍妍才活动了一下僵硬身体。

“我……我去把那些擦了！”

没等赤璃开口，林妍妍就朝着圣柱跑了过去，脱了斗篷，爬上那些台阶，抓起地上的雪，一遍遍往圣柱上抹。

试图将那些腥臭脏污的血迹擦拭干净，她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赤璃的脸。

害怕从他脸上，看到些连她也无法接受的神情。

血迹被冷风一淋，就定格在了石柱上，即使林妍妍弄脏了衣服，僵了双手，也没办法抹去。

赤璃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暗沉沙哑，“好了，别弄了……”

“走吧，我们回去。”

黑暗里，林妍妍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那淡漠如水的语气，还是让她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