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她不能说不熟悉，这是他以往暴怒时常有的神情，杀兽人，杀猎物，杀同族……

一种阴冷的恐惧感瞬间在周围蔓延开来，男人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大，巨大的蛇尾一点点缠上了林妍妍的脖子。

那坚硬的鳞片每刮一下，就是一道血痕，到此时此刻，林妍妍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眼前的兽人，拥有着和凌霜一模一样的外表和气味，甚至连那暴怒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可是，他为什么不认识自己……

或者说，他是在恨自己。

窒息感一点点传来 ，林妍妍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什么，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打量着眼前这个即将进入自己肚子的猎物。

兔子和咕咕兽见到自己就会跑，如果她能活得久一点，生活……也许不会那么无聊吧。

林妍妍以为他想起了什么，趁着这点间隙立马开口道，“凌霜，你不记得了吗？当初，当初你还是一条受伤的小白蛇，是我救了你啊！我是林妍妍啊！”

“后来……”

想起她们之间，后来发生的一幕幕，林妍妍突然放低了声音，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求得他的原谅。

因为那些事情，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凌霜，即便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也无比自私的……伤害过你，一次又一次……”

“可是现在，我真的后悔了……”

他的神情高高在上，林妍妍无法窥探到其中会有怎么的变化，或许是冰冷，或许是厌恶，或许……也会有一丝丝的欣喜。

“无数个梦里，我都想找到你，想亲口对你说这句对不起，可是，十年了……你从没出现在我的梦里。”

“凌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洞底安静的可怕，清晰的滴水声，淹没了两个人的呼吸，林妍妍忍着脖子上的刺痛，仰头，静静望着他。

她不敢，也没有资格去问他，能不能原谅自己这一次，就这一次。

空气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妍妍都快要被挂到窒息了，男人突然松开了尾巴，转身走了。

“凌霜——”

林妍妍往前爬过去，不管不顾，一把揪住了他冰凉湿滑的尾巴尖，这一次的相遇就如同梦幻，她绝不会再放开他一次。

可没等她再开口说什么，一只同样冰冷的大手就掐在了她脖子上，刺耳的“嘶嘶”贴着她的睫毛响起。

每一声，都能让人汗毛倒立。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林妍妍瞳孔中，赫然印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冰凉的蛇信子擦着她的嘴唇滑过去，锋利的尖牙，随时准备咬断她的脖子。

这一次，林妍妍在他暗紫色的瞳孔里，看到了野兽冰冷的杀意，他好像，真的不是凌霜。

他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林妍妍没敢动，在他钳子般的冰冷大手里小心翼翼呼吸着，生怕他下一秒就直接咬死自己。

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很可怕。

“砰砰砰！”

身后的蛇尾狠狠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他眼里的猩红，几乎要吃人一般。

尾巴是蛇类极其敏感的地方，除了交配，任何人都不能动。

眼前这个猎物，胆子，太大了……

此时此刻，林妍妍突然有点后悔，她刚才应该第一时间把身上的磁铁扔掉，这样，赤璃和白凛早就赶到了。

如果眼前这个兽人，真不是凌霜，她今天，可就彻底交代在这儿……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拿自己的命赌一把了，赌他是凌霜，赌凌霜永远不会伤害她。

过了好半天，蛇尾渐渐平静下来，他眼底的猩红也在一点点散去，就连锋利的白色尖牙都收了回去。

这样的变化让林妍妍心里一喜，她顶着满头大汗，刚要再问点什么，就被捂住了嘴。

下一秒，男人径直扛起她，甩动着蛇尾，朝幽暗的地底走了进去。

“唔……唔唔……！，你，带我去哪……”

林妍妍刚挣扎了两下，那对同样冰凉的尖牙就抵在了她脖子上，这下，她可不敢再动了。

这家伙脾气简直了，简直比凌霜还凌霜。

不过，他刚刚明明那么生气了，却还是选择放过自己，这样的举动，若说他不是凌霜，那还能是谁呢……

就连那动不动就掐脖子的习惯， 都意外的相似，再加上和凌霜一模一样的外表，林妍妍几乎能确信，他应该，就是凌霜。

重活一世，看来，他早就忘记了当初的那些事，也忘了自己。

看着手中那块磁铁项链，林妍妍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将它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