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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外的雨丝不知何时变得稠密，打在玻璃天窗上沙沙作响，混着礼堂里隐约传来的《共同保卫家园》歌声。

姜倩倩靠在女洗手间的瓷砖墙上，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

“姜同志！”宋知远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他抱着卷宗跑过来，白大褂下摆扫过不知什么时候漫进来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傅顾问让我送这个给你。”

姜倩倩一把扯下胸前的大红花，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红绸蝴蝶结落在积水中，映出天花板白炽灯的倒影，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她接过宋知远手里的卷宗，竟然是东郊化工厂1983年爆炸案的旧档案，不过很明显是复制本。

“走，我们去证物室。”姜倩倩刚要走，宋知远拒绝道：“我就不去了，礼堂那边现在乱成一团，我要是也不回去，怕是张队长要抓狂了。”

证物室的铁皮门被推开时，傅沉舟正站在玻璃柜前，手里捏着那枚从陈秀莲尸体旁边找到的青铜钮扣。

他看见姜倩倩的时候丝毫没有意外，同样也没有任何的责备，只有了然的平静：“我就知道你坐不住，会来这里的。”他身后的展柜里，那张被收回来的三十年后的报纸被灯光照得透亮，铅字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氧化层检测结果出来了吗？”姜倩倩直奔玻璃柜，指尖点在冰凉的玻璃上，雾气晕开的形状竟然与她掌心的疤痕隐隐相似，像是某种神秘的印记。

傅沉舟将一份盖着“绝密”红章的报告递过来，纸页边缘带着检测室特有的味道：“碱式碳酸铜结晶，形成环境pH值9.2，和东郊化工厂碱性废液池的监测数据一致。”

姜倩倩的呼吸一滞，那边的公安礼堂里，吊扇还在有节奏地转动，扩音器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而她世界却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东郊化工厂那片被尘封的废墟，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型：“真凶在化工厂废墟和人交易古董的时候，陈秀莲无意撞见，发现了秘密才被灭口……”

“砰！”证物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张智国带着两名警员闯进来，腰间的□□在灯光下晃出冷光。

“姜倩倩，你好大的胆子！”他手臂上的绷带又渗出暗红血迹，声音因愤怒而嘶哑，震得铁皮文件柜嗡嗡作响：“全市公安系统的颁奖仪式上，你临阵逃脱，还私闯证物室！陈副局长都被你气得犯了高血压，现在正在医务室抢救！”

傅沉舟上前一步，将姜倩倩护在身后，风衣后摆扫过她的膝盖，带着雨水的冰凉：“张队，姜同志发现了新的证据链，陈国栋是被冤枉的。”

他扬起手中的检测报告，声音沉稳，在证物室的铁皮屋顶下回荡：“死者指甲缝的皮肤组织血型与陈国栋不符，尸体旁边钮扣的来源也有可能和文物盗窃团伙有关……”

“够了！”张智国怒吼着打断他：“局党组已经签发了逮捕令，明天一早就送检察院批捕！你们想对抗组织决定吗？”

张智国的目光扫过姜倩倩，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麻烦：“果然你还是你，有点成绩就想翻天，头发长见识短！”

“这和头发长短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冤枉别人，更不想放过真凶！”姜倩倩还要说什么，傅沉舟的手指突然在她手腕上轻轻叩了两下。

傅沉舟转向张智国，语气冷得像块冰：“张队，我以省厅特邀刑侦顾问的身份申请，再给我们三小时重新梳理证据。如果查不出新线索，我和姜同志一起接受处分。”

“不可能！”张智国掏出老式对讲机，旋钮转动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我现在就叫人来把你们俩关到禁闭室！”

恰在此时，一名小警员跌跌撞撞跑进来，雨衣上的水珠滴在“证物重地闲人免进”的木牌上：“傅顾问！张队！陈副局长醒了，局里让您赶紧去三楼办公室汇报情况！”

混乱中，傅沉舟突然抓住姜倩倩的手，在她掌心快速写了两个字：“快走。”

姜倩倩会意，趁着张智国转身接电话的瞬间，跟着傅沉舟从证物室的侧门溜了出去。

身后传来张智国气急败坏的怒吼，还有警靴追来的“噔噔”声，从礼堂里隐约传来的《团结就是力量》大合唱的声音混在一起，在今日的雨幕里显得格外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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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三楼陈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宋知远正站在掉漆的铁皮文件柜前，不卑不亢地向面色苍白的陈副局长解释着什么。

窗外的雨点击打在玻璃上，将他的侧影模糊成深浅不一的色块。

他摊开此次案件的档案复印件，语气沉稳道：“副局长，此案确实有重大冤情，陈国栋的血型与死者指甲缝的皮肤组织不符，还有很多证据都说明，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