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忧心，听到这话，江自安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你说什么？〞

“你以为周风是借了谁的胆？”祝心柔字字字珠玑，“上位者争的就是兵和银，好端端的断人财路，不对付他对付谁？”

“兵和银，”江自安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是说，太子在慵州养了私兵？”

这样，猎户的失踪，闹鬼的街道，就能解释的通了。

“我可没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是觉得赵庆这人，”祝心柔拖长尾音道，“活着碍眼。”

江白安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轻功那么厉害，带我进宫，我就答应跟你合作。”

“开什么玩笑，若虞清欢都不敌，何况我。”

“他死了，谁帮你查。”

“他是最优选，所以我先过来等着。万一他没回来，也可以换一个。”

“没得谈！”江自安捡起袖箭，快步跑了出去。

“你去哪？”祝心柔追了上来，“去送死？”

“不管，我要救他。”

祝心柔一把拽住她：“怕了你了，我去行了吧，你别乱来。”

“真的？”

“但我不能保证，”祝心柔边说边松了发髻，绑了个利落的马尾，总算是有了些男儿貌，“你去午门候着，没准他自己就出来了。”

江白安点头：“小心点。”

第83章 变天

惶惶不安的等了一柱香的时间，都没等到祝心柔出来。

而宫内此时已是火光一片，被道道高墙隔绝在外的江白安，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多微不足道。

这烈火一燎，燎起了整个新京城的人心。喧闹的夜市骤然散去，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除了幼童，无人敢言，也无人再能入睡。

江白安的心底防线终于开始崩溃。

一个声音告诉她：只见过几次面连真实身份都不知的人，怎么能轻易信任？或许他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眼下正不知在什么地方喝着茶，而你却白白浪费了这宝贵的时间。

可眼下，除了信他，她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于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慌，虞清欢才不会轻易倒下，你要对他有信心。

平日里遇事，她耍耍小聪明，撒泼打滚的总能混过去。但今晚，那种无力感，就像一个接着一个的惊涛骇浪，不停地拍打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无法上岸。

江白安定定的望着宫门，突然，有人在身后拽了她一把。

那人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走！”

是祝心柔，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件黑色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隐约可见的半张脸异常的苍白。

江白安往他身后看了看，不见心中之人，焦急地问道：“虞大人呢？”

“先走，”祝心柔看着有些急躁，拉起她就走。

他脚步快，江白安被拽着停不下来，重声问道：“到底怎么了？虞大人呢？你说话啊！”

祝心柔冷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不在里面。”

江白安：“他不在里面？”

江白安几乎喜极而泣：“他不在里面！”

江白安颤声道：“当真？”

目前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嗯，”祝心柔似乎气息不顺，顿了顿继续道：“不要心存侥幸，在不在里面也没什么区别。”

江白安心下一颤：“为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他目前应该没事，但是湘王重伤，五皇子失踪，赵庆得势，你觉得他会放过虞清欢？”

“怎么会这样？圣上呢？”

“圣上惊吓过度，生死未卜。”

祝心柔也不废话，捡了重要的说。

目前所知，这场曲宴上，暗地里做手脚的，起码有三拨人。

一拨是以赵庆为首的太子党羽，主要针对湘王。另一拨依圣上安排，故意制造混乱，让众藩王有理由可以留在新京。最后一拨则是未知，无差别谋杀。

江白安甚至猜不到，这一拨人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祝心柔拉着她，拐进一条通仄的小巷后，才脱下斗篷，江白安这才看到，斗篷的里侧竟绣了龙纹。

不禁道：“你真是胆大包天！”

“怎么，怕我连累你？”祝心柔掏出火折子，将斗篷就地燃了。

中秋的夜，亮如白昼。月光照在祝心柔身上，照亮了他左肩那支深深嵌入的断箭。

箭头未取，暂时没有大出血，只是隐隐有些血渍。

见状，江白安心生愧疚道：“你受伤了？”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江白安：“……”

有必要那么直接吗？

祝心柔眉头紧锁，捂着伤口起身，愤然道：“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帮你做这事。”

江白安没有理他，转身往巷子外看了看，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马上就要全城搜捕。你的伤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