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党低声喊道。

屋里走出个精瘦的老头，看到顾建党顿时眉开眼笑。

“建党啊，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当看到背篓里的野鸡和蘑菇时，老李头眼睛一亮：

“好东西！这野鸡肥实，蘑菇也新鲜。这样，野鸡一块二一只，蘑菇五毛，怎么样？”

顾建党刚要答应，顾采薇突然开口：

“李爷爷，这野鸡在回收站能卖一块五呢，您这价也太低了。”

听到闺女的话，顾建党有些局促，但老李头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道：

“这小丫头精得很！行，看在你爹面子上，一块三一只，蘑菇六毛，不能再多了！”

最终，两只野鸡卖了二块六，蘑菇卖了六毛，加上之前的八毛，总共四块钱。

顾建党小心翼翼地数着钱，手都有些发抖，这可是他们家分家后最大的一笔收入！

摸着怀里的山参，顾建党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该卖给老李，还是去药店问问情况。

顾采薇自然察觉到了老爹的纠结，她轻轻碰了碰父亲的胳膊，低声道。

“爹，先别急着出手。这山参金贵，咱们先去中药铺问问价，心里有个数再说。”

这个老李头一看就是个精明的，顾采薇不太放心把山参卖给他。

顾建党点点头，把山参往怀里又掖了掖，像是揣着块滚烫的烙铁。

老李头送他们到门口时，还笑着问：

“建党，还有啥好东西藏着？跟我还客气？”

顾建党含糊着应了两句，拉着顾采薇快步离开小巷。

县城的中药铺在主街尽头，门楣上挂着“百草堂”的木匾。

柜台里摆着密密麻麻的药罐，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药味。

坐堂的老大夫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人诊脉。

顾建党犹豫着不敢上前，顾采薇深吸一口气，走到柜台前：

“大夫，我们想问问，这山参能值多少钱？”

老大夫抬眼看来，见是两个乡下人，起初没太在意。

直到顾建党从怀里掏出用破布包着的山参。

老大夫眼睛一眯，这才放下脉枕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破布。

那山参约莫有五寸长，须根完整，顶端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这是...刚挖的野山参？”

老大夫声音都有些发颤，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参体。

“年份不低啊，至少有三十年了！”

他沉吟片刻，报出个数字。

“这样，我给你们八十块钱，再加五斤粮票，怎么样？这价在县城里，找不到第二家了。”

顾建党倒吸一口凉气，八十块！！

这几乎是他一年的工分！他猛地看向女儿，眼里满是震惊和犹豫。

顾采薇心里倒是很稳当，毕竟这价格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面上，装作一副很惊喜的模样。

眼见着顾建党要点头，顾采薇赶忙把人拦住。

“大夫，这山参是俺们冒着险从深山里挖的，您看...能不能再加点？实不相瞒，俺家房子塌了，现在正等着用钱呢。”

顾采薇一脸愁容，可怜兮兮的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打量她两眼，见这丫头虽小，却镇定得很，忍不住笑了。

“好，就依你。再加十块，这可是顶价了。”

顾建党连忙点头，双手接过钱和粮票，指尖都在发抖。

九十块钱，加上之前的四块八，一共九十四块八！

这对他们家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了，就算还了大队里的欠款，也还能省下不少。

这些钱足够置办家当，让他们顺利度过这个冬天了。

走出中药铺，顾建党把钱和粮票小心翼翼地分成两份，一份贴身揣着，一份让顾采薇收着。

“爹，咱们没有工业券，怎么买铁锅啊！”

顾采薇提醒道。

顾建党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放心，爹有办法！”

没一会的功夫，顾建党便带着顾采薇到了委托商店门口。

这里面卖的都是一些二手家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当然，都是旧的。

虽然是旧的，但这里不用票啊，这不就比去供销社方便多了。

顾采薇也没想到老爹居然会带着她来二手商店。

虽然用这些旧东西心里有些膈应，但现在情况也只能这样。

大不了以后找机会，自己用空间里的新锅替换一下就是了。

委托商店的门是两扇掉漆的木门，一推开就吱呀作响。

店里光线昏暗，货架上摆着缺了腿的木桌、掉了瓷的搪瓷缸，墙角堆着几捆旧衣服，空气里混着灰尘和霉味。

柜台后的老头趴在算盘上打盹，听到动静才抬起头，眼皮耷拉着：

“买啥？”

顾建党指着角落里那口铁锅：“同志，那锅咋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