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103)
他这么折腾,话还未说完,祁纠的手就滑下来,摔在榻上。
郁云凉的声音顿了顿。
他屏着呼吸,抬手摸上祁纠的脸,爬近了去听祁纠的心跳呼吸……发觉都还算稳,才稍稍放心。
郁云凉抱着那只手,用脸在摔着的地方贴了贴。犹豫半晌,还是照原样,把这只手慢慢放回了自己背后。
他没敢偷着跑,依旧蜷在祁纠的怀里。
“我今晚炖鸡汤,再烧一锅饭。”郁云凉的声音更轻,“明日我去买《礼记》,劳烦殿下教我读。”
后天去买算筹和毛笔,纸也裁两刀回来,他写字很差,可能要叫祁纠头疼几日。
或许他可以先买字帖回来,照着用木棍在沙子上练,练得有些样子了,再请教祁纠。
郁云凉过去从没这么认真、这么心无旁骛地想这些……这是种相当奇异的感受。
他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脑子里正在想的事,和杀人八竿子打不着。
完全陌生的、从未体会过的安宁,让他还没想上多久,就被倦意拖着,一点一点坠进黑沉梦乡里。
郁云凉拽着祁纠的袖子,藏在祁纠怀里,心神昏沉放松。
他在祁纠这里,学到的每句话、每件事,果然都是对的。
噩梦不来找他了。
——
郁云凉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醒过来的时候,几乎像是死过一次、又活了一次。
这次是真的活过来。
身上重新有了力气,枯涸的血开始流。
在这种全新的感受里,郁云凉格外茫然地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抬头。
祁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察觉到他动,就低头看过来:“这就睡饱了?”
郁云凉耳廓红了红,实话实说:“……睡饿了。”
祁纠被逗得咳嗽,照着小公公脑袋上乱揉一通,把人放开:“去弄饭吧,我也饿了。”
这些天下来,他几乎就没提过饿,能喝下去一整碗甜汤都是好的。郁云凉听见这句,眼睛都亮了亮:“殿下想吃什么?”
“都行。”祁纠不挑,“对了……江顺家有酒没有?”
郁小督公的脸上还是热的,抿了嘴角,跪起来抱祁纠:“有,殿下要喝?”
“我喝不了,弄点黄酒,给你炖鸡用。”祁纠被他揽着坐起来,“再烫一壶,加几片姜,给你尝尝。”
他刚跟系统开完碰头会,整理了个养生指南,争取能陪郁小公公多几年,指南上说不能喝酒。
指南还说得多吃饭,祁纠早就看见郁云凉拎回来的鸡了。
郁云凉忍不住笑,帮祁纠整理身后软枕,低声说:“殿下馋了。”
祁纠撑着胳膊,等他总算整理好了那些软枕,就松了力气斜靠进去:“不给吃?”
“给。”郁云凉说,“殿下多馋些,再想想吃什么……我都去弄。”
他只盼着祁纠能多说些想吃的,人要吃饭才有力气,然后病才会好。
郁云凉今早去医馆时,又问过一次老大夫,仍然没得到什么好消息……但他信祁纠。
祁纠说能陪他六七年,八年也说不定,他就信。
他也继续活八年。
郁云凉并不在这件事上多说,确认了祁纠已经躺得足够舒服、既不冷也不热,就又去翻江顺的藏宝阁,抱回一堆书来给祁纠解闷。
热茶备好了、热甜汤也在小炉子上温着,药还得多熬一会儿。
郁云凉今天不想让祁纠早喝药——这人一旦喝了药,什么都吃不下,连甜汤也吐。
今天要让祁纠多吃些饭,郁云凉记下祁纠的吩咐,打算一会儿去偷江顺酒窖里最好的黄酒。
小泥炉被郁云凉搬到榻边,拢着个防火的金丝罩子,上面还有暖手的汤婆子,祁纠一伸手就能拿到。
郁云凉把这些都做完,反复确认过没有任何遗漏,才暂时离开祁纠,跑去院子里,支起灶生火做饭。
……
郁云凉从不知道,世上原来有这么好的日子。
这一世,他已经活过十七年,上辈子也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几年……加在一起,不算短了。
他也做过督公、做过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看着不知多少人匍匐脚下,要什么都易如反掌——根本不像是现在,想弄点黄酒,还得费力气去江顺那偷。
可那种日子仍像是在地狱,像是在不见五指的漆黑冰窖。
现在就不一样。郁云凉做一会儿饭、生一会儿火,就忍不住跑去窗户边上。
那扇窗户里的光既亮且暖。
郁云凉看上一阵,就忍不住踮脚,悄悄推开一点小缝,探进头看祁纠。
祁纠靠在榻上看书,对这种动物园似的探望倒也适应良好,听见动静就头也不抬,随手摸个什么射过去。
……炖一锅鸡汤的工夫,郁云凉已经被三片柳叶揉成的小球、两团干净纱布砸了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