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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287)

作者:煅庚 阅读记录

从这天起,他的先生再没醒过来。

剧组的进度也越来越赶,几乎没日没夜连轴转,能休息的时间都相当有限。

应时肆每次回家,都会把轮椅擦得干干净净,在门口站一会儿,看看病床上安静昏睡的人。

“这样……其实好受。”医生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尽力宽慰他,“比熬着好受。”

医生说:“不用受罪了。”

应时肆知道,点了点头,向他鞠躬。

医生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叹了口气,摆摆手,离开病房。

应时肆忙得停不下来。

他用毛巾浸透温水,再拧干,一边帮祁纠擦脸擦手,一边给先生说自己拍戏里有意思的事。

剧组那边越来越忙,他有时候站着就能睡着,或者回家在轮椅里坐一会儿,就能不小心睡一觉。

年关越来越近了,到了正经吃灶糖的时候,应时肆把灶糖在水里化开,蘸着那一点糖水给先生尝。

应时肆每天都撕一页遗书日历,按照要求好好吃饭、好好吃肉,每天龇牙笑三次。

他已经慢慢找到了感觉和节奏,基本可以配合剧组,演出所有需要的情节了,唯一找不准感觉的,就是主角最后和狼王的灵魂诀别那一幕。

“你还没准备好。”导演对他的耐心相当高,并不急着催他,只是缓声问,“你还没准备好告别,是不是?”

……

应时肆在这话里站住。

他这些天都看不出异样,直到听见这句话,像是有什么泛着寒气的钉子,一下一下凿进肋骨间隙。

“……准备好了。”应时肆说,“没问题。”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现在就可以,我知道怎么做,没问题。”

导演不急于开机,拿着剧本给他讲戏,语气依然很缓和:“你得知道,这意味着,有段路你得一个人走了。”

“真正的一个人。”导演说,“你看什么都会像他,但都不是了,你清楚那种分别。”

“你想尽办法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准备好了,是为了放他走,你知道他不能一直陪着你,这样对他来说太辛苦。”

导演:“但你其实怕得要命,你根本什么都没准备好……你还想像小时候那样,钻进他怀里躲着,你根本不喜欢人,也不想变成人。”

“你放他走,这个过程,也是在杀死你自己,你的一部分在这里死了,也可能是全部。”

导演:“你很希望死亡能带上你一起,但不行。因为你已经答应过了,因为他要你活很久,好好长大。”

应时肆的手指攥得青白僵硬,他被一点很像祁纠的太阳摸了摸,有些吃力地回过神。

导演问:“能找准这种感觉吗?”

“……能。”应时肆说。

他说不出更多的字,好像连吸一口气都变成细小的尖刀,密密麻麻,割破喉咙。

但不能不说,他有台词,他得把台词讲出来。

应时肆说:“你走吧。”

……直到前两天,他才拿到这部分剧本。因为主角的心理状态要在最后彻底揭开,连演员自己也要被骗过去。

“别管我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

应时肆说:“你的狼群,我会照顾,会给他们肉吃的。”

他的身体在失去知觉,麻木寒冷顺着脊背上行,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又被打破,他看见病房,看见先生站在窗前。

这当然是幻觉,他总能看到这种幻觉,有时候在病房门口恍惚,会在一瞬间狂喜。

这种狂喜很快就会幻灭,幻觉里的先生身体好太多了,甚至像是能带着他晨跑。

每次清醒过来,他会意识到,那只是阳光被窗外的树枝分割出的阴影,窗前没有人。

轮椅都已经很久没人坐了。

“走,快走。”

“我也要走了,去属于我的地方。”

他想起遗书日历,日历让他抽空回家,他蜷在轮椅边上,努力想了很久,才意识到家是别墅。

可别墅是用来过年的。

他感觉不到情绪,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的脚像是被浇筑在地上。

剧组连轴转了整整一个星期,忙到腊月二十七,紧锣密鼓吆喝着最后这一场戏,拍好了就收工……如果他能顺利演出来,就集体解散回家过年,年后就不用再来了。

他去哪呢?

应时肆吃力地思索。

他发现自己的脑筋像是锈住了,有很多地方卡着壳,有不少记忆都被卡死,仿佛它们不存在。

比如他为什么连轴转了整整一个星期,居然都不想家,不给先生打视频。

比如一个星期前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被匆匆接回去,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些天里,他每天都忍不住撕十张遗书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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