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看了。”司马隽一口回绝,“朝中命妇不少,可替继妃出行的大有人在。若何内侍不便向皇后禀报,我亲自入宫陈情便是。”
说罢,他就要吩咐左右去备车马。
何林赶紧拦道:“世子且慢,小人有一言相禀。”
他说着,将司马隽请到一边,低声道:“皇后原本并不知继妃受伤了,昨日定下之后,就禀告太后去了。后来,皇后才得知可继妃有伤,可事情已经得了太后首肯,若要换人,便须得禀报太后。世子想,太后是什么脾气?继妃若推三阻四,不但在她面前落不着好,连皇后也要伤了脸面。故而此事,在下劝世子三思。”
司马隽看他一眼,微微蹙眉。
他自是知道太后不喜欢继妃,更不喜欢皇后。
宫闱之中的利害,他从不去搅和,以免引火烧身。皇后得不得太后喜欢,那是皇后的事,与他无干。可继妃鲁氏却是豫章王府的人,她牵连进去,豫章王府也要受累。
“此事,太子知道么?”司马隽忽而问道。
何林恭敬道:“小人只传皇后旨意,旁事着实不知。”
司马隽不多言,让曹松带着太医到梧风院去。
孙微见到太医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出戏,就是孙微向太子提议的。搬出皇后和太后来,方能让司马隽无话可说。
太医倒是替孙微好好诊察了一番,只道手臂上的伤不妨碍出行。而后,何林将一只精巧的琉璃药瓶递给孙微。
“这是太子赐给王妃的,内宫做的,金贵得很。”何林笑着道,“王妃好好收着。”
孙微看了看,收起来,行礼道:“多谢何内侍。”
说罢,她让阿茹取来钱财,赏赐给何林和太医。
二人满脸笑容地收了,告辞而去。
没多久,司马隽来到了梧风院。
孙微正与曹松说话,见司马隽来,微笑道:“世子来的正好。妾正与曹常侍商议遣散姬妾之事。”
“哦?”司马隽看了看曹松,“如何了?”
第47章 质问
曹松道:“二十五位姬妾都安排妥当了。如王妃所言,除了十位尚有家人可投奔的,领钱归家去了,其余大多数选择搬到庄子去,另外还有两位领了钱,自行离府,但不知去向。与这些姬妾相关的仆婢都交还了契书,每人发了钱,放出府去;还有带挈着进来的采买、属官之类,也都打发了。”
司马隽道:“广陵郡的庄子,可住得下这些人?”
“住得下。”曹松道,“先王在世之时,曾将庄子营造了一番,要做别墅的。可建好之后,他并不常去,屋舍一直空着。姬妾们如今住过去,侍奉的人都是现成的,正好合适。”
孙微看向司马隽:“世子以为,是否妥帖?”
“既然是早已议定之事,照办便是。”司马隽道,“瞿姬那边如何了?”
“正要向世子回禀。”曹松道,“那日瞿姬来找王妃诉苦后,就消停了。也不知王妃用了什么法子劝住了瞿姬,甚至那瞿姬还走得甚为急切,怕人拦着似的。前两天,天还不亮,她就出府了。”
“哦?”司马隽诧异地看向孙微。
孙微从容道:“瞿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歹说明白了,她也就死心了。”
司马隽笑了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我还以为,夫人又是用那天理命数之类的事,将瞿姬唬住了。”
孙微也笑一声:“妾并非江湖术士,从不唬人。”
曹松看二人又在你来我往地暗自较劲,颇有些无奈,却又觉得好笑。
他是王府里的老人,几乎是看着司马隽长大的。
这位世子,从小就高傲,不苟言笑。就算在太子或褚越那样熟悉的人面前,他也很少嬉笑怒骂。而这位继妃,世子口口声声看不上,甚至至今只管她叫夫人。但在她面前,他竟会流露出些许与年纪相符的少年心性。便如当下这般孩子气的斗嘴,在别人那里,曹松是想也不敢想的。
他忙道:“有件事,臣还要请王妃示下。早前,因姬妾们占了后宅的园子,才委屈王妃住在梧风院。并非梧风院不好,而是小了些。如今几个院子腾出来,诸如飞花院,里头种了好些桃花,等到了阳春时节,自成一景。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孙微听到飞花院,心里头冷哼一声。
飞花院美则美矣,只是和司马隽的池居一个东一个西,若无大事,二人一天到头也见不上一面,更不必说打探司马隽的行踪了。
曹松以为她不识飞花院,明面上对她献殷勤,暗地里却在帮司马隽挪人。
做梦。
“听着是极好。”孙微笑道,“不过妾夜观天象,彗星犯太微,挪屋动宅,有伤王府福运。不若等过一阵,这异象消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