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然后你就打了他，对吗？”

“对。”蒋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情绪过于激动，他深呼一口气，“我当时被他的哭声闹得有些烦躁，所以就，就轻轻地打了他几下。”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当时，当时情绪失控了，所以才会……”早知道会出那样的事，他说什么也不会对儿子动手的。

蒋浩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后悔，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余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虚伪的表演，想到刚才进门之同事拿来的那份报告，内心更是唏嘘。

“不是故意的？”裴越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啪得一下扣在面前的桌子上，他俯身向前看着蒋浩说：“法医在蒋宇凡的鼻腔里发现了一种纤维物质，经过对比，这种纤维物质和他房间里枕头上的属于同一种。”

“也就是说”，裴越一字一句地揭开了残酷的真相，“你当时不仅打了他，你甚至拿枕头捂住了他的脸，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当时在想什么？你是想捂死他吗？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倒是能下得去手。”

“不是的！”听到裴越的话，蒋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随即猛的扭动身体，带着桌椅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数倍，余姜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今晚最激动最扭曲的表情。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当时只是想让他闭嘴而已，我没有想要捂死他！”裴越的话明显戳中了蒋浩的痛脚，他恶狠狠地盯着裴越。

“蒋浩。”裴越轻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指尖在桌上规律的点了三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提醒你一下，我们在蒋宇凡坠楼的现场做了全面的痕迹检验，尤其是那扇飘窗周围，你不妨猜猜检验结果是什么？”

裴越的步步紧逼终于击溃了蒋浩的心理防线。

第8章 血色真爱 果然是裴队会说的话

他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后口中发出几声大笑，“哈哈哈哈——”

“还是瞒不过你们。”蒋浩整个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变得格外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情绪激动的人不是他一样，“既然裴队长已经掌握了那么多证据，看来我否认也没有用了。”

裴越：“所以你是承认蒋宇凡是你故意推下楼的了？”

“没错。”蒋浩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其实从一开始你们提出要到我家去取证，我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蒋浩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这人嘛，总是抱着侥幸心理，总想着再挣扎一把，万一你们没发现呢。”

裴越倒是认同蒋浩这句话，不管是什么时候，人都会抱有侥幸心理，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裴队长这么聪明，不妨自己猜一猜啊。”蒋浩交叉起双手，身子仰靠在椅背上，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裴越哼笑一声，知道从蒋浩这里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将桌上散落的资料一一收进文件袋后站了起来，“我们会查清楚的。”

“是的，我们会查清楚的。”余姜在心中无声附和，为了那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

裴越拉开椅子向外走去，余姜也跟着站了起来。

“哦，对了。”还差一步就要走出门外的裴越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坐着的蒋浩，嘲讽一笑，“忘了说，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劲。”

余姜：裴队长，棒！

说完，裴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余姜不出意外的欣赏到了蒋浩的瞬间变脸，随后也紧跟着裴越的脚步离开。

“裴队，你觉得蒋浩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余姜凑到裴越跟前问。

裴越：“一半一半吧。”

余姜撇了撇嘴：“……”这算是个什么回答？

裴越看了她一眼，接着说：“蒋浩说他拿枕头捂住蒋宇凡的时候并不是想杀他应该是真的。”

“怎么会？”余姜惊讶地停下了脚步，她以为这只是蒋浩为了脱罪的说辞。

裴越也有些惊讶，余姜没发现？他想到余姜这两天和他一起行动时的表现，不应该啊。

但他没有追问，而是继续往下说：“你不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吗？”

余姜：“奇怪？”

余姜仔细回忆刚才在问询室里的细节，蒋浩是一个高知识分子，在面对裴越的询问时反应很快，为了给自己脱罪扯起谎来更是一套又一套的。

不过仔细想想，在裴越戳破他的谎言之后，蒋浩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整个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中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