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岫气得声音都在抖：“就因为算命的?一句胡言乱语，他们就把你卖掉了?！还骗你……欺负你……”

秦远岫性子好，虽说骨子里?有硬气，但气急了?也不会?说脏话，只会?不断反复念叨，“坏死了?！他们坏死了?！”

“小祖宗，就为了?这个?啊？”

岐无合这下才是长出了?一口气，不是秦远岫哪里?受了?委屈就好。

那些人早就被岐无合亲手报复过了?，怎么值得气得她哭成这样，留着?他们一口气，也不过是为了?日日行刑。

他们在诏狱里?，也不过生不如死四个?字。

“杀了?他。”

秦远岫看着?岐无合的?眼神?直勾勾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远岫这话一说出口，连带着?岐无合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秦远岫口中会?说出这种毫不留情的?话来。

秦远岫盯着?岐无合的?眼睛，声音缓慢，语气却坚定极了?，秦远岫一字一句地说：“将他千刀万剐。”

岐无合忍不住把秦远岫往怀里?带了?带，紧紧地抱住了?秦远岫。

直到这个?时候，岐无合才发现，秦远岫整个?人竟然?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杀人”二字吓着?了?。

岐无合的?一颗心，简直是软成了?一滩水。秦远岫为人，到底有多心软，没人比岐无合更清楚。

秦远岫的?善心与赤诚，岐无合向来都是知道的?。

秦远岫连体罚人的?事都干不了?，甚至从不开口训斥，汀兰她们不小心摔了?她的?心爱之物，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她也从不动怒。

秦远岫自?从说要办女学?，夜里?有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念叨这事呢。

岐无合在床帐里?，见秦远岫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便低声问：“怎么了?，睡不着?？”

秦远岫躲在岐无合怀里?，小声嘀嘀咕咕：“女学?一事，干系甚大，怕一个?不慎，行差踏错，就会?耽误她们一辈子。”

岐无合替她顺了?顺一头青丝，把她往怀里?摁了?摁：“茸茸这么认真，怎么会?呢？”

岐无合望着?她的?眼神?心软极了?，听她小声絮絮叨叨地剖析自?己的?焦灼心思。

第25章 春天 她选择奔向我的刹那，万万个错失……

秦远岫沉浸在自己焦虑的设想中, 走?不出自己的假设和担忧，秦远岫的表情看着都要着急得团团转了。

“只要是人，就?总有不经?意办错事的时候，多少双眼睛都盯着, 哪怕我们没?错, 只怕他们都要鸡蛋里挑骨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些可怜的姑娘,她们一辈子还没?过上好日子呢，可都经?不起折腾了。”

秦远岫当时认真的模样, 岐无?合喜欢极了。

此刻, 秦远岫一心为了他，斩钉截铁地维护他的样子, 岐无?合也爱惨了, 只怕自己不能?把秦远岫藏进心口, 一辈子都保护起来才好。

岐无?合轻轻笑了一声，才道：“我这就?杀了他们, 好不好？”

岐无?合自诩不是个心慈面软的人, 相?反, 岐无?合向来睚眦必报, 在他身上留下了半点?伤痕, 他都要一笔笔地算清楚, 留着他们的命, 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帐还不曾算清楚。

岐无?合还没?拿到他满意的利钱，自然不会让这些人轻易死了。

连着本息和子金，岐无?合要一丝不少地让他们血债血偿。

如?果今天说出这话的人不是秦远岫，岐无?合的脸色一定霎时间就?冷下来了，提早让这些人去黄泉路见?阎王, 无?疑算得上求情了。

可这话是从?秦远岫口中说出来，这样一个九天玄女一般目下无?尘的人，岐无?合深知，秦远岫心地柔软，手上更是不曾沾染丝毫血腥。

岐无?合也不舍得，让秦远岫沾染这般腥气和污秽。

秦远岫从?岐无?合的怀中挣扎着钻出来，认真问道：“岐无?合，我心悦你。你知不知道？”

这样冷酷无?情的残虐不仁之言，她居然说出来了。

这样直言想让他杀人的话，虽然实际上并不是秦远岫自己亲自动手，但岐无?合并不知道，说出这种话，对秦远岫来说，到底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究竟意味着什么。

岐无?合盯着秦远岫认真发问的表情看了一会，眼神?晦暗不明，甚至忍不住想要躲开秦远岫赤诚滚烫的目光。

这一刻的岐无?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都没?开口回答。

岐无?合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凑近了秦远岫，轻轻吻了一下秦远岫发红的眼睛，温柔道：“我当然知道，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秦远岫重新又把自己藏进了岐无?合的怀抱里，小声抱怨了一句，“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秦远岫背离了自己前头几十年的生存准则，违忤择善固执，疏远理想主义，暌违文明，执拗臆见?，与清风高节背道而驰，和前生的行迹蔚然脱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