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需要别人服侍的习惯,打水洗衣服整理房间自己都能干……巧得很,以前虞仙儿也是这样自己干活儿。
所以虞桑桑不习惯别人服侍,皇陵中的人也都不奇怪。
她抓紧在这几天里消化这个身体留给她的记忆。
记忆里最多的,或者说对虞仙儿最幸福的时光,都是祖父与母亲尚在的时候。
那时候,她是长辈们心里的宝。
他们都很疼爱她,也给了她很多珍贵的宝贝。
可那些宝贝,无论是衣裳首饰,还是玩具,都在她被赶到皇陵的时候被夺走。
若不是祖父曾经送给她的银镯子看起来不怎么值钱,她又偷偷藏得好,可能也给早被渣爹给撸走了。
消化记忆到这里,虞桑桑睡梦之中惊坐起,得一遍遍摸着手腕上的银镯子才能吐出一口气来。
这是长辈留给她的仅有的纪念品了。
她垂着头,又摸了摸这个戴了十四年的银镯,发了一会儿呆,总觉得脑海中闪过一线灵光,可又无法抓住。
“得搞点钱。”现在还是深夜,皇陵之中越发一片寂静寒冷。
公主殿下重新躺回床上,一双眼睛安静地盯着床幔。
她会离开大禹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修仙界虽然她了解得不多,可按王老送给她的那些游记来倒推,想必此界与其他界差不多的样子。
那也该有许多的修炼门派。
只要她能拜入哪一个宗门,哪怕只是做外门弟子呢,也能够触及到真正的修炼法诀,让她可以学会怎样把这些无时无刻不在融入她体内的灵气汇聚成修真者的脉络与丹田。
她需要一个机会。
可一个凡人少女想要寻找修真者,不提自保,至少也得有点路费。
钱从哪儿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明明身为公主却身上一颗钢镚都没有。
今天也是为自己的贫穷流下眼泪的一天。
可没钱又不是第一天没钱。
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
虞桑桑一秒入睡,决定明天再为自己的路费发愁。
不管是在曾经的现代还是在此刻的现在,她的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也从来香甜。
可头一次,黑甜无梦之中,她觉得自己睡得很不踏实。
耳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有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打搅。
这就很奇怪。
毕竟皇陵一向寂静肃穆,是决不允许有人在此地高声喧哗,至于刺耳的声音更是要罪加一等。
虞桑桑被这些噪音吵醒。
她心里骂了一声“没素质”,一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想要去看看究竟是是敢在大禹皇陵之中吵闹。
“啊?”
坐起,四顾,公主殿下顿时愣住。
她的眼前是一片空旷的露天野外。
漆黑的黑夜,头顶之上是一轮血色的月亮。殷红色的月光洒落下来,把眼前的一切都透着几分不祥。
四面八方一片寂静,无数的灵幡残破地飘荡在血月之下,丝丝缕缕飘荡在她视线的远方。
黑色与血色的山岭与荒地,又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影影绰绰,透过血色的造型扭曲看不真切的树林静静地盯着她。
她就坐在一具血色的棺材里,揉着眼睛。
妥妥的恐怖片现场。
“不是,这又给我干哪儿来了?”
关于一觉醒来发现又不是晚上刚睡觉的地方这种事,虞桑桑震惊了。
穿越一次已经很不科学。
人不能,至少也不应该穿越两次是吧?
这大野地的。
还不如皇陵起码人间点。
她急忙去摸自己的脸。
好在棺材里有一面雕着凤凰浮绘的镜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照了照自己。
不知这镜子在这里多久了,半点没有蒙尘,依旧晶晶亮。可当她照过去,那张银镜之中却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她的脸。
虞桑桑扒着银镜发呆,心里生出莫名的抑郁。
就在这时候,近在咫尺的尖锐的,曾搅人清梦的声音越发急促激烈。
她呆呆转头,却见自己坐在一具推开了的棺材里,而她的身边,又有一具血红色,仿佛滴落无尽鲜血的红色棺椁并排放着。
与她的不同,那棺椁紧紧地被扣紧。
那些刺耳的声音自那棺椁之中怪异地连续不断地穿透出来,就像是……听着那声音,虞桑桑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睡梦里听到那声音就会感觉到不适。
因为那声音分明是指甲抓挠棺椁的声音。
就像是……那棺椁之中有一个存在在疯狂挣扎,想要破棺而出。
虞桑桑又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身边那具剧烈振动的棺材。
血色的月光,怪异的气氛,眼前的一切本该是最恐怖的场景,她本该感受到的是畏惧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