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渣攻们追悔莫及[快穿](92)
温凉的液体无声落下。
沈端砚脚步踉跄,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他无视掉四周所有士兵的警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跌跌撞撞站在了那衣冠冢之前。
沈端砚缓缓俯下身子,几乎是半跪在那白布前。
他的手指顺着那支断掉的长枪缓缓滑落,落在了那白布上。
随即沈端砚紧紧攥紧了柔软的布料,直到指尖微微泛白,青筋隐现。
此时的沈端砚,就像一具空茫的躯壳,整个人都被完全抽空一般。
他满脸泪痕,浑身打着颤,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
看不清面容,听不清声音,只有扭曲模糊的画面反复浮现。
心中某种寄托着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候落入谷底,片片碎裂,成为尖锐刺疼的针尖。
沈端砚沉默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安静的吓人。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士兵才反应过来,想要上前阻止他。
“喂,这里禁止进入!”
但还没等士兵伸手靠近沈端砚,远处忽然传来声声马蹄,一阵急促的喊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待到那匹马嘶鸣一声,将将在距离众人几步外停住。
随后一个黑衣男子从马匹上翻身而下。
他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沈端砚面前,伸手一把将他捞入怀中。
原先还处于神志不清的沈端砚一下子要被他强行带离这里,登时开始挣扎起来。
“呜……放开我!放开我!”
楚渊死死箍着他的腰,任由沈端砚在他怀中四处撕扯,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更紧了一些。
沈端砚耗尽了所有力气也没能挣脱掉楚渊。
直到最后他狠狠一口咬在楚渊的肩膀上,霎时间血液便染红了衣领。
楚渊闷哼一声,依旧没有选择放手。
沈端砚眼眶逐渐泛红。
大滴大滴滚烫惊人的泪水终于落下,砸在楚渊结实的手臂上,和鲜红的血迹交融在一起。
沈端砚半点不留余地,牙齿用力撕扯着楚渊的血肉,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怒与绝望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楚渊一动不动,微微抬起的眼眸扫过眼前属于沈景铄的衣冠冢。
肩膀剧烈的疼痛着,血肉翻飞,几乎浸湿半边身子,他却像是毫不觉察。
同时另一只手抬起按住了沈端砚的脑袋,让他不去回头看身后的白布。
楚渊扣着沈端砚的腰肢,想要将他一同带上马匹。
沈端砚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祭台越来越远,混沌的神志终于清醒。
他松开了楚渊的肩膀,湿漉漉的发丝胡乱粘在脸颊旁,面容惨白,几近崩溃。
沈端砚的声音沙哑,低低嘟囔着。
“我,我要待在兄长身边,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这里……!”
楚渊闭了闭眼,眼底浮现一丝痛意。
随后他的手微微抬起,重重一劈,砍在沈端砚的脖颈处。
原本还在试图挣脱的沈端砚只觉得后颈一疼,随即便昏厥了过去。
楚渊扶住他逐渐软下来的身子,他的手穿过腰间,贴在肩胛骨处。
紧接着楚渊侧过身子,将沈端砚整个人抱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常生吩咐道。
“回宫。”
*
楚渊刚刚走到长乐殿,怀中紧闭双眼的沈端砚便颤了颤眼睑,眼看着马上就要清醒过来。
这短暂的昏迷像是让沈端砚终于意识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真相赤裸裸摆在他的眼前,不由得沈端砚半点躲闪。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嘴唇微微蠕动,只问了一句话。
“兄长……是何时送回京城的?”
楚渊下意识收紧了自己的胳膊,低声道。
“七日前。”
沈端砚垂下眼睑,重复了一句他说的话。
“七日,七日……”
“呵,哈哈哈,都已经七日了。”
七日前,那时候楚渊还在安抚着沈端砚,给了他一个再好不过的承诺,美好的仿若梦境。
只是梦终究会醒,人也终究要面对惨烈的现实。
楚渊瞒不了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瞒一辈子。
沈端砚低低笑出声,笑得却空洞凄凉无比。
这笑声忽地让楚渊心中一落,仿佛真切的要失去些什么。
直到他更加用力的将沈端砚扣在怀里,反复确认他的存在,这种感觉才逐渐消散。
“楚渊,告诉我,兄长是怎么……死的。”
沈端砚目光涣散,满脸皆是冰凉的泪水,却毫不在乎,直直望入楚渊的眼底深处,想寻求一个答案。
在念到“死”那个字的时候,沈端砚浑身一颤,抑制不住的哀恸让他几乎脱力。
楚渊本不欲回答他的问题,但沈端砚不依不饶,神情执拗。
“倭寇设下埋伏,沈景铄选择了自己断后,尸骨无存,只找到了他的兵器与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