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白雪飞猛然转醒。

慌张地四下一看，确定不是做梦，才长出一口气，这是在山洞半夜冻出习惯了……

桌子旁边，靠着的桌子的背篓倒了，里面的蓝布包掉了出来。

管他呢！

吃点再说。

她披着衣服，耷拉着鞋子，三两步走了过去，扒着布包猛吸一口香气，才虔诚地打开。

里面还有几十根指头粗的肉干，碾碎的辣椒弄得鼻子痒痒的。

阿秋——

她打了个喷嚏，耳尖微动，好像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门外，一个黑影脚步一顿，就是这片刻的分神，背后一支箭穿透他的胸膛，紧接着，一双手捂住他的嘴巴。

悄无声息，那双手的主人把尸体带下房檐。

“公子，是姜国的人。”

山上的地油和茯苓到底是叫人发现了些许端倪。

暗卫追击了几天，这群人神出鬼没，今天到底是抓住了了一个！

贺元新刚从外面山上下来，扫了一眼尸体，抬手叫人拉下去。

他走到小家伙的窗户边，里面，小丫头蹲在地上，一手肉干，一手鱼腥草，吃的欢乐无比，对刚刚的事情一无所知。

呼呼，冷风吹起，他抬手，小心关紧窗户。

屋里面，白雪飞吃了一把肉干，嚼得有些腮帮子疼，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这时，她才开始想别的。

首先，吃的还有蛇肉干，干饼，和杂七杂八的半篓子野果。

这里的正常吃食是一碗野菜汤，一个窝窝头，一日两餐。野果子不好放，明天拿出去给大家分了，干饼和肉干算是加餐，能撑上四五天。

但始终要留一个干饼以防不测——这是在山洞生活的那段时间学来的经验。

暂且饿不死～

然后是草药，得尽快学会草药集。下次上山，就可以摘更多的草药了。

但这之前，得认字……

除此之外，师傅教了她一些调息口诀，可以强身健体。

这事儿刻不容缓，她赶忙回床上去打坐。

口诀在心中念着，她感觉自己的气息像是一条分了许多岔路的河流，随着口诀响起，慢慢流动了起来。

身体慢慢温暖起来，意识渐渐模糊。

第二天，白雪飞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被子掉了半截在下面，她打了个哈欠，捡起被子，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这个时辰，宁古塔的人早就各自忙碌去了，冷风吹来，枯黄的树叶落下，空中的冷风还夹杂些黄沙，刮在脸上，跟刀子比，真是没两样。

越来越冷了啊！

刚准备回房吃点东西，贺元新走了过来，“醒了？”

“恩。”

贺元新手里拿了块蓝色的布巾把她脑袋包了起来，只露出两个滴溜溜的眼睛来。

“吃点东西，然后带你出去逛逛。”

“我师傅……”

贺元新最后在她脑袋上绑了一个蝴蝶结，笑了笑，“他也去。”

白雪飞点头，师傅肯定是看地势的。

巷子口的空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席子上是干瘪的玉米，都是陈年的干玉米，是贺元新从监军那边要来的。

对监军来说，这是地窖里发霉了都记不得的东西，对宁古塔人，却是难得的食物。

“走吧。”贺元新道。

白雪飞从杂乱的思绪中抬头，勉强笑了笑。穿过空地，灶房里的香味叫人肚子咕咕叫。但拿到手里，她有些不是滋味儿。

“想吃吗？贺元新问。

白雪飞点头，当然想吃，香地嘴巴里不停生口水。

“那就吃。”

贺元新又从小炉子上给她端来一碗肉粥。

“他们并不会因为你少吃一口，就能改变现状。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世道如此。”

只有大环境变了，才有希望。

白雪飞迷迷糊糊点头，一口咬下去，“好香，甜甜的。”

贺元新但笑不语，这是他大老远让人从蒙国运过来的羊奶糖，“这才对，你的小脑袋瓜就该多想想怎么把自己养胖些。”

“奥。”白雪飞乖乖点头。

吃了饭，柳州已经悄无声息地沿着宁古塔大外围转了一圈回来了。

换下白袍，穿了一身青衫，不仔细看，倒没那么显眼。

“师傅。”

“恩。”柳州点头，“来认认路。”

“好。”

这片营地是宁古塔比较角落的一个地方，主要种的是萝卜，花生，白菜。

住的地方靠山，住房前是几大块空地，早晚吃饭，晒萝卜干，晒野菜等任务就在这里，再往中心方向走，是异常显眼的两间瓦房，和一个极高的瞭望台。

左右两个区域的四个监工此刻正聚在一起，在房门口玩骰子。

这样冷的天，瞭望台上自然是没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