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飞淡淡地笑了笑。

她不嫌吵，她在累积做人的经验，虽说千福寺人多，它那时听了许多人间事，但毕竟耳听为虚。

在许水清的絮絮叨叨中，白雪飞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新老大有了初步印象。

一个，愿意保护老弱，孔武有力，在监军手下吃得开，善良又和善的世外高人老爷爷？

还是不知道脚链的事儿，白雪飞又试探性地，含糊其辞地问道，“他们……不怕，你们跑了。”

许水清一愣，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说监工们，脸上立刻露出害怕又愤恨的表情，“怎么不怕，但是贺老大有本事，整个宁古塔，就贺老大敢进山，还能活着扛一头野猪出来，那些监工又馋又懒胆子又小，就使唤我们进山，他们也知道山里危险，不把脚链解了，别说打猎，根本就是给野兽加餐！”

这次，总归知道了他们没有脚链的原因。

但很快，许水清问道，“白姑娘，你也没脚链啊！”

白雪飞一下子就浑身僵硬起来……

第4章

她想跑，但看到前面许大福背上的弓箭就止不住发抖，发出来的声音如蚊虫般细弱，“我……我的……”

“我知道了！”

“知道什……什么……”白雪飞摸到了腰间的破匕首，一颗心跳动个不停，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肯定是饿瘦了，脚链掉了吧！真可怜！”

许水清看着那个颤颤发抖，低着头，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的小姑娘，丝毫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异样，心生怜惜，小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不过，你最好还是套在脚上，不然监工肯定会打你，给你派更重的活儿。”

白雪飞点头，这次没敢再多说话，但也没敢放松警惕，只低着头，看着许水清的鞋子往前走。

许水清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他又欢喜地说道，“自从几个月前，新老大来，我们那儿，算是现在最松快的地方了。等会儿到了地方，我们就在外面挖野菜，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碰上一些蛇果，不过要小心蛇窝哈。”

白雪飞乖乖点头，一言不发。

等到了地方，白雪飞才微微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这里的树皮果然被嚯嚯得少一些，地上的树根也都还在。

而再往前一些，就是众人所谓的深山，和一路走来的荒凉萧条相比，那就像是一片沙漠绿洲一般的存在，举目望去，巨树苍翠，但寂静之下，是无数蛰伏的猛兽。

危险与机遇并存。

许大福走过来，对许水清道，“我带人进山打猎，你带着几个小的在外面挖野菜，不要跑远了，要是听见啥动静，就赶紧下山，挨打事小，保住命再说。天黑之前，我们要是还没出来，你就下山找人。知道不？”

许水清脸上难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了，大哥。”

目送许大福的背影消失，许水清老气横秋地指了几个地方一一分派下去，“找石缝，那种白色的石芽菜能吃，黄色的不要……”

白雪飞安静等着，不敢轻举妄动，心道，小命重要，然后才管得上饱肚子。

都分配完了，许水清迅速垮下肩膀，笑嘻嘻跑到白雪飞面前道，“白姑娘，你就在这片草丛里找蛇果吧，红色的，很小一颗。”

白雪飞点头。

许水清又道，“宁古塔实在太荒凉了，山下的树根野菜都被挖空了，能吃的果子就很珍贵了！你找到了就自己吃，到时候我给你分一点野菜，你拿回去藏起来，别叫你们监工看到了。”

白雪飞终于抬头看他，“……谢谢你。”

许水清脸色一红，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没什么，嗨，就是……哎呀，说起来，这次运气真好，路上也没遇到毒蛇什么的……”

“恩。”

许水清抓了抓头发，咧嘴一笑道，“那个……我给你个背篓，你摘果子吧，小心一些，我去那边挖野菜去了。”

“好。”白雪飞笑了笑。

“给，拿根棍子敲一敲，小心蛇。”

“好的。”

许水清踉跄了一下，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雪飞不太理解，就按他说的，蹲在半人深的草丛里，扒开杂草。

哎？

许水清也太大方了吧！眼前这一大片红彤彤的果子差点晃瞎了她的眼。

蛇果跟花上果有点像，但略微大一些，软软的，白雪飞摘了一颗放进嘴里，顿时双眼发亮，比花上果甜多了！

吃一会儿，摘一会儿，肚子饱了，小腿和脖子也实在酸麻了，白雪飞才站起来。

她看了一眼，大半筐果子，应该能吃很久，不远处的许水清他们还在石缝里挖野菜。

许大福带着几个人往深山里去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