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总受揣崽修罗场了(65)
天蒙蒙亮时,有属下匆忙来报,裴阮隐约听见叶迁的名字。
他一咕噜爬起,顾不上披衣,蹑手蹑脚贴到墙上听隔壁动静。可惜屋檐雨声太大,他听不真切,除了染上一身寒凉,就只见到叶勉整装待发,还带走大半精锐力量,留下小甲几个心腹看守他。
雨终于停下,屋檐细细碎碎还有些水珠滴答。
男人站在门外,温声叮嘱,“务必看好了他。”
小甲答得信誓旦旦,“小的必不辱使命。”
结果逃遁已久的老丁乍然归来,小甲分分钟辱了。
裴阮被老丁扛在肩头几个纵跃跳出侯府围墙时,人还是懵的。
腹部顶在肩头,很快剧烈的颠簸让他脸色苍白起来。
“放我下来,求求你,黄叔叔。”
他死死揪住黄书朗背上的衣服,干呕了几声,阵阵刺痛自下腹传来。
黄书朗放下人时见到那张煞白的脸,心疼了一瞬,喂裴阮服下一粒止痛补气的药丸,他摸着裴阮的头,神色里有一丝裴阮看不懂的癫狂,“阮阮,不舒服也要忍一忍,今天可是我们最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呀?”下腹的坠感越来越重,裴阮蜷起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舔伤。
黄书朗揭开脸上的人皮,露出那张久不见光白的发冷的脸,“阮阮去了就知道。”
外头响起一声鸟哨,时间仓促,他不及深究裴阮的异样,又从整箱的皮套里选出一张不起眼的脸,匆忙抱起裴阮就走,这回不敢粗暴蛮来,用了公主抱。
裴阮得以打量沿途所见。
「不用看了,这是皇宫。」
裴阮愣了愣,「到皇宫做什么?」
系统捋了捋设定,突然高深莫测道,「啧,阮阮,你信命吗?」
「不……不知道。」
「来这个世界之前,我是不信的,现在我有点信了。」
「说人话,咱们不做谜语统。」身体上的不适令裴阮整个人都恹恹的。
「好嘛,那我冒着扣工资的危险再稍稍给你剧透一丢丢好了。今天魏王要篡位。」
「这算什么剧透,我已经偷听到了!」
「恩,但叶崇山也想分一杯羹。这些天他买通京中大小大夫,放出天花的消息,伪造了京中大乱的假象,骗得魏王打前锋,他跟在后头就等着捡漏。」
「他不是魏王的人吗?」
「当然不是。那个老东西野心大着,最容不得别人压他一头,庶出的叶勉不行,魏王也不行。」
不知黄书朗抱着他,在冗长又没有尽头的宫墙里走了多久。
他强打起精神,「好复杂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顿了顿,「阮阮,你不是一直好奇,你是谁的孩子吗?今晚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可是我好疼,跟崽子比起来,那些好像都不是很重要。」
这种程度的颠簸,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纯粹就是孩子爹出工不出力的锅!
「阮阮忍一忍,吸收些灵泉等会儿就好了。」
裴阮虚弱地闭上眼睛,「还好有统统你,可是真的好疼啊。」
黄书朗对皇宫竟也很熟悉。甚至熟悉到足够刷脸的程度。
他就这样抱着个大活人,穿行在各个宫殿之间,竟没一个人敢拦他,甚至连盘问都没有。
有些品级再低些的太监宫女,还要对他避让行礼。
裴阮疑惑极了。
“黄叔叔,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嘘——”
黄书朗垂首用鼻尖抵住裴阮的唇,示意他噤声。
过分贴近的距离叫裴阮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羞恼的红。
黄书朗无声笑了。
长长的廊道走完,他抱着裴阮进入一间荒殿,也不知道怎么动作,殿内一块石壁突然转动,露出一条昏暗的地道。
没一会儿,裴阮就被放到一堵风墙前。
透过墙上细密的风孔,竟能无死角看到寿宴大殿的全貌。
裴阮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黄书朗。
他的黄叔叔只淡淡笑了一下,伸手将他的脑袋掰正,贴着他的耳朵道,“阮阮,我们现在好好看戏。”
今年既非整寿,又逢灾年,京城鼠疫连着天花,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加之国库累年吃紧,是以太后的寿辰办得也低调朴素。
歌舞宴乐悉数取消,君臣同乐只取个形式,宴会规模不大,除开皇室亲眷就是太后心腹。
即便如此,花销亦是不小,也是得了裴家的一点孝心,这才勉强撑起皇家体面。
可一场其乐融融的宴会,却被一阵铿锵的金革之声打断。
不知何时,步列整齐的中军先锋营竟已悄无声息围堵了整个颐宁殿。
魏王,不请自来。
干瘦精明的中年男子盛装华服,穿着只在帝王登基或驾崩这等场合才会上身的最高制式朝服,闲庭信步般提着一只金丝笼子慢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