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书愿意主动同自己亲近，顾思渊心里是高兴的。

可正因为高兴，他才要避着些。

孟静书可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那些弯弯绕，只想到了自己在月亮河里差点被淹死的时候，内心的无助和绝望。

整个身子，忽然冷了下来。

“顾思渊，你知不知道，差一点……我又差一点就死在月亮河里了。”

这话一出，顾思渊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你说什么？”

孟静书是被顾思朗找到的，顾思渊知道。

孟静书是被大水冲到月亮河下游的村子，他也知道。

但他并不知道孟静书在月亮河里再一次体会了那种即将被淹死的绝望与难受。

乍一听，他整颗心都忍不住抽了一下，随即双臂一伸，将孟静书一把捞进怀中，掰着她的身子面对着自己。

“书儿，你……你是怎么被冲到月亮河里去的？这两天忙，我只知道你被水冲了一回，还没仔细问过你呢。”

许是他的态度温柔，找回了以前守着她时的感觉，孟静书的眼眶一下子微醺起来。

双手微张，五指牢牢抓住了顾思渊的袖子。

“顾思渊，你知不知道我掉进月亮河后，觉得要死的一瞬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顾思渊心神一震，正待问孟静书，就感觉到自己胸口传来一抹滚烫的温度。

慢慢的，那抹温度在胸口蔓延扩散……

“书儿，别哭……”

“我想的是，之前一年多的时间都浪费了，我该早点与你圆房的。那个时候，我好想你，想你在我身边，绝对不会让我再一次落入月亮河里。可你不在，顾思渊，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想你，好想好想……”

别看她平日里做生意时头脑灵活清醒，但遇上危险的时候，她也会害怕，也会紧张，更会失去理智。

那个时候，她真的好想顾思渊在身边。

一是可以保护她，二是与他在一起，她或许就没那么害怕了。

孟静书说着，在顾思渊的怀里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

顾思渊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其实他这一年多敢把家里丢下出去闯荡，就是因为有她在。他知道她既聪明又能干还勇敢，有她在家，顾家的日子必定只有蒸蒸日上的。

可他竟完全没有考虑过她也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再聪明能干，她也还是个小姑娘。

她会累，会痛，会害怕。

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一想到就因为他的疏忽，差一点就再一次失去了她，顾思渊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对不起，书儿，对不起。是我不好，只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替我孝顺爹娘，替我撑起这个家。却忘了你也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而已，会害怕，也会委屈，对不起。”

孟静书摇了摇头，憋着嘴埋在他的胸口。

“之前我不委屈，你离家是我同意的，我也支持你。可刚才，刚才我都主动跟你亲近了，你为什么不理我？难道分开那么久，你都不想我的吗？”

说来说去，她就是对他的不热情不满意。

一时间，顾思渊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他发现，他的姑娘在哭着对他念念叨叨的时候，小手居然在他的襟口处游移，随后挑起衣襟，素白纤细的小手就摸到了他胸口上。

“……”

他憋着劲儿，黑着脸将她的手从衣襟里扯了出来。

孟静书作势就要哭，顾思渊连忙低头，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两下。

“好书儿，莫要哭了，你这一哭，为夫的心都要碎了。还有，你说我不想你，其实你误会我了，我出去这一年，没有哪一天不想你的。尤其是你及笄之后的这几个月，我日日都在倒数着要回来的日子。”

孟静书红着眼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我才不信！你要是想我，刚才我……你就不会推开我了。”

顾思渊双手一伸，将她牢牢锁在怀中，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既是与她亲昵，也是克制自己的内心。

“你想岔了，正因为想你，我才要把你推开的。从家里离开时，我就在心里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让你过上真正安稳踏实的日子。

可如今，我一回来就听到你或许遇难的噩耗，你能想象我心里的惊恐与不安吗？我也恨不得此时此地就把你揉进我的骨血才好。可是书儿，你看看如今这环境，它不适合。”

孟静书却不以为意的撅了撅嘴。

“只要是你，我就觉得合适。”

只要他在身边，就算当下她也觉得幸福。

还有什么比劫后余生更幸运的了？

“你觉得就这样的环境也不委屈，可我觉得委屈了你。事到如今，我也不去说一定要给你什么，但最起码一个温馨安逸的洞房花烛还是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