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穗换上素色学子服，跟着引路的童子走向学堂。

窗明几净，空气中有淡淡的墨香。

已有十来个年纪相仿的孩子端坐在蒲团上，大大不过十一二岁，小的与白穗相仿。他们衣着各异，有的锦缎华服，也有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可不论是谁，脸上都没有歧视或是自卑。

白穗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她刚坐下，旁边的蒲团便也落下一个身影。

同桌是个穿着一身半旧靛蓝布衣的男孩，身量比白穗略高，眉清目秀，尤其一双眼睛，灵动得惊人。

“嘿，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咧嘴一笑，声音清脆，“我叫凌长歌！长歌怀采薇的长歌！”

「检测到新角色，是否标注“凌长歌”为队友（1/5）？」

这破系统奇怪的很，这么多年白穗碰见过这么多人，组队系统会却毫无动静，连易经圣人都不能纳入队友名单，竟然在认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的时候冒出来了。

白穗眨眨眼，对这个自来熟的邻座颇有好感，“我叫白穗。”

“你多大了？”凌长歌兴致勃勃地继续搭话。

“我过了四月就满十岁。”

“这么巧！我四月初七生的！”

“那确实巧，我四月初六。”

凌长歌瞪大了眼，“就差一天？！咱俩太有缘分了，注定是同桌啊！”

往后的许多日子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此生不可多得的挚友。

教书先生是一位清瘦的中年文士，姓谢。他缓步走上讲台，并未急于授课，而是温言问道：“诸位既入青阳门墙，当知圣人立学，首重立志，今日开蒙第一问，各言尔志。”

学堂里安静下来，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胖乎乎的孩子抢先站起来，答道，“先生，我爹说读书才能光宗耀祖，我要考状元，当大官！”

堂中顿时是一片善意的哄笑。

他旁边的女孩细声细气，“我想和我娘一样当个医女，帮人治病。”

轮到白穗，她站起身，小脸上没什么豪情壮志，“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好好活着，在意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先生笑着点头。

下一个是凌长歌，他“刷”的一下站起来，“我要当侠客，提三尺剑，荡尽天下不平事！让宵小鼠辈知道，朗朗青天之下，自有公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激动地做起了动作，带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热血与锋芒。

谢先生眼里透着赞赏，同样笑着点头示意他坐下。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伟岸的志向。”白穗也对他刮目相看，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有这样的理想就值得人敬佩。

凌长歌却转过头，认真看着白穗，“有时候，活着才是最难的呢，人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伟大了。”

午休时分，白穗和他交的新朋友并肩坐在小溪边的青石上，白穗从背包里拿出两块绿豆糕，分给凌长歌一块，他毫不客气接过，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

“白穗。”凌长歌咽下糕点，神秘兮兮地凑近，“想不想去寻宝？”

“寻宝？”白穗眼睛一亮，闻到支线任务的味道。

「触发主线任务：后山寻宝」

竟然是主线任务？

难道她的主线就是和圣人一起游历山河，探寻宝藏？

她将凌长歌标记为队友，让他仔细说说怎么个寻宝法。

凌长歌指了指学堂后方那片郁郁葱葱，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密林，“就在那片老林子里，我听最老的樵夫爷爷说，好多年前，有人在深处的断魂崖附近发现过一样东西，据说谁要是能得到他，谁就能成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白穗打了个激灵，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显然十分感兴趣。

“断魂崖是什么地方？那人竟然发现了这件东西，为什么没有据为己有？”

“断魂崖是一处地势险要的悬崖，不少过路人从上面摔下去过，不过我可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安全抵达崖下。至于那东西还在不在，我却是不知道的。”

“哎，你就同我去吧，就七日后，学堂小测完，那天刚好是你生日吧，你不想留下点特别的回忆吗？”

看起来是你更想过生日吧。

“你去过那悬崖底下，那你看见过那东西吗？”

“没呢，早些年我父母还在的时候，我同我爹去后山里给娘亲找药，结果被一头发疯的野猪冲散了，我也是慌不择路，意外发现了那条路，据说只有月圆之夜，宝藏才会显露身影。”

“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啊，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住在婶婶家，也过得挺好的。”

白穗瞥了眼他陈旧的衣裳，可不觉得这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