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从前是我误会你了，给你赔罪。”

“裴师兄，这杯必须喝！就当庆祝白师妹平安归来！”

两人一个劲儿地找由头给裴逾斟酒，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心思，都想看看这位永远从容温润的师兄醉酒失态会是什么模样。

白穗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有趣，非但不阻拦，偶尔还跟着起哄两句。

裴逾来者不拒，嘴角始终噙着温和的笑意，一杯接一杯地喝下。

只是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薄红，如同上好的白玉沁了胭脂色，眼神却依旧清明沉静，不见丝毫迷离。

反倒是姬彦和星时，喝得太急太猛，加上本就存了闹腾的心思，酒意上头更快，没过多久就开始勾肩搭背、胡言乱语，最后竟双双趴倒在桌上，便没了声响。

毫无醉意的白穗摇摇头，“还得练啊。”

她站起身：“我先送这两个醉鬼回去……”

话未说完，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裴逾也站了起来，他身形似乎晃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声音却依旧平稳温和：“不必劳烦师妹。我已传讯给拂溪，他稍后便来接他们回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白穗脸上，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在酒意的浸润下，显得格外勾人。

“倒是我……”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喑哑，“似乎有些醉了。师妹若不介意，可否……先送我回去？”

白穗微微一怔，看着裴逾。

他站得笔直，衣冠依旧整齐，除了脸色更红些，实在看不出半分醉态。但他既然开口……

“师兄醉了吗？”她歪头问，带着点打趣的笑意。

裴逾看着她，笑容透出几分罕见的迷离，他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诚恳：“嗯，我醉了。”

白穗被他那瞬间绽开的笑容晃了下神，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那我送师兄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回云栖峰的小径上。月色如水，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夜风带来草木的清香，混合着身旁人身上淡淡的酒气，一路无话，却有种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直到将裴逾送回他的院落，白穗正想告辞，手腕却再次被握住。

这一次，力道稍重，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裴逾转身，低头看着她。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柔和的月光，将他俊雅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

他牵着她的手，然后低下头，将一个轻柔而滚烫的吻，珍重地印在了她的掌心。

柔软的唇瓣触及敏感的手心，带来一阵战栗般的酥麻。

白穗呼吸一窒，心跳都漏了一拍。

“师妹，”他抬起头，眼神像是浸了温润的月光，“谢谢你。”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我真的……苦尽了。”

白穗感觉自己的手心那被吻过的地方烫得厉害，连带着脸颊也烧了起来。

她强作镇定，抽回手，背在身后，指尖却悄悄蜷缩起来，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触感和温度。

她抬眼看他，故意问道：“只是苦尽？那……甘来呢？”

裴逾一瞬不瞬盯着她，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呼吸可闻。

“那要看师妹，”他说着，带着无尽的缱绻和显而易见的乞求，“愿不愿意……垂怜我了。”

“师兄想要的‘甘’……是我？”

“唯白穗而已。”

窗外月光皎洁，清辉漫洒，像极了那日棠夫人来访的夜晚。只是此刻，屋内气氛旖旎，暗潮涌动。

裴逾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轻声重复，“师妹，垂怜我吧。”

“无论是裴无欢，还是裴逾，生生世世，都会珍重你，爱你。把我的一切，无论是过往还是未来，身体还是灵魂，全部献给你，毫无保留。”

他说完，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环住了白穗的腰。

见她没有抗拒，裴逾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嘴里一遍遍地低喃：“师妹……师妹……”

白穗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同样剧烈的心跳，心里软成一片，却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泛着漂亮红晕的侧脸，故意问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裴逾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他稍稍退开些距离，低头看着她，眼神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偏执。

他语气十分温和，甚至堪称“懂事”：“那师妹便走吧，我绝不会拦你。”

然而，他口中说着让她走，那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却握得极紧，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暗流，哪有半分真要放她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