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云朵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阿花的小布包里装满了她采摘的野花和几块漂亮的鹅卵石，恋恋不舍。

“该回去啦。”

因为在场的不只凌长歌，所以白穗没办法把断水放进背包，回程一路都抱着剑。

阿花靠在白穗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看到的一切，白穗安静听着，耳边被她放上一朵淡黄色的小花，嘴角上扬。

凌长歌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觉得，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就算他不做天下第一的大侠，也是值得的。

之后的几天，白穗和凌长歌都会带着阿花出去走走，偶尔也上街去看看，给阿花买点小玩意，又引得老板娘连连道谢。

一行人又在晚饭时间踩着点回来，长歌一边走一边比划着新琢磨出的一个剑招，白穗则是收到了哥哥的回信。

连日来对哥哥的思念被这封信驱散了大半，老板娘招呼她用晚膳，白穗忙收好信，应答着走了过去。

圣人神色却与往日不同，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凝重，目光落在空中，并未像平时一样询问今日见闻。

凌长歌和白穗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穗还是没忍住，放下筷子，看向圣人，“老师，您怎么了，是不是书院筹建的事遇到了麻烦？”

圣人回过神来，看着白穗关切的小脸，微微摇头，“虽有阻滞，尚在掌控之中，并非为此。”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落在白穗的背包上，“穗穗，凛儿的信，你看了吗？”

白穗心跳漏了一拍，紧张和恐慌缠上心脏。

哥哥出事了？！

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白穗声音颤抖，“还没……”

她急切地抽出信纸。

“穗穗吾妹，见字如吾。画已收到，意境深远，甚合吾心。京中诸事尚可，伯母已平安产女，然伯父于其产后未及旬日，竟携一女子回府，立为妾室，宠爱有加。”

“伯母逢此变故，心力憔悴，无暇顾他，为兄倒得了些清净。”

……

“吾妹于兰州，观边地风物，想必收获良多，勿念勿念，唯盼安好，兄凛字。”

信中的内容与往常无异，报平安，说家事，字里行间依然是沉稳和关心。

白穗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一点，又想到十八岁测灵根的事情哥哥只字未提，她抬头，“老师，哥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圣人与白穗对视，“这件事，你哥哥既然没有告诉你，定是不想要你知道，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瞒着你。”

“凛儿被测出四灵根。”

？！

如果哥哥也有灵根，他们之间便再无生离死别，可以长久陪伴在对方身边。

“但是，他坚持要留在凡人界，完成他的志向，肃清朝堂。”

第25章 晚来的信

……开玩笑的吧。

“他疯了吗？！”白穗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她突然的动作带倒在地，“他怎么能拒绝！他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穗穗，你先冷静。”圣人见白穗气得要失去理智，连忙劝阻她。

白穗没有办法冷静，也没有办法理解白凛为了虚无缥缈的朝堂理想，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仙缘。

如果他只是想逐鹿中原，成就一代名臣，这些名利去了修真界一样可以实现，如果他是要像凌长歌一样荡尽天下不平事，那就更该去了。

为什么要留下来面对那些尔虞我诈的朝堂斗争，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和贪官污吏打交道。

就算他花三十年、五十年，真的打倒世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那又怎么样？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天下海晏河清，让这世上再也没有欺压迫害吗？

不可能的。

因为人和人没有办法互相理解，即使王权不被分割，官官相护，逼良为娼，有权有势的人永远可以压在平民百姓的头上，身居高位的人也从来不会在乎弱势群体的死活。

无论哪个时代，哪个社会，都是一样的。

公平正义？别天真了，这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舍弃一切就能取得的东西。

只有实力强大的修者才能像玄离一样一眼看出一个人的资质，也只有这种人即使来到凡人界也几乎不会收到灵气贫瘠的影响，可是这样的人全世界又能有几个呢，所以在十八岁灵根显现的时候，才会设立升仙台测灵根。

同样，只有十八岁才是引气入体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经脉固化，灵根蒙尘，再想踏入仙途，难如登天。

“他这是自毁前程，竟然还敢瞒着我！”白穗越想越气，声音带着哭腔，跑上楼收拾东西，“回京城！我现在就要回京城！”

“等等我！”凌长歌立刻跟上去，“我跟你一起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