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知此事详细,却也知晓婚姻之中出了问题,非一人之过,多半是两个人的问题。”
他笑了一笑,“我未曾想我竟会成婚,但这段失败的婚姻,似乎也证实了我并不适合成亲。有这一段失败就够了。”
贺凤臣没有再开口,他方才那席话本就为试探。
这五年下来,他同方梦白的关系早已没那般剑拔弩张。或者说,只要阿风不在,他们仍是志趣相投的好友。
他不可能再多嘴告知他真相,破坏如今有利他的局势。
只要他不知道,他们永远都会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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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方梦白跟贺凤臣之后,阿风同叶凌云再度踏上了前往嘲风山的道路。
她们上午出发,行进了半日,下午的时候,她就收到了贺凤臣的消息。
那位管事传讯回来,无忧散人答应施以援手了。
叶凌云难掩喜色:“太好了!若能得无忧散人相助,咱们宗门之危可解了!”
阿风的神情看起来却并不像高兴。
叶凌云对她已十分了解,心里一个咯噔:“阿风,你有别的担心吗?”
阿风犹豫点点头,“可能是我多想了。之前玉牌传讯他就没给过回复。而今突然答应……只怕是看在贺家的面子上勉强为之……恐怕不会尽力。”
叶凌云闻言,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他完全明白阿风的担忧。
“但二十二年前,无忧散人以亲戚的身份,以修为停滞的名义,向掌教借来宗门至宝定波珠。
“仙霞有恩于他,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若他不肯援手,咱们也一定要把定波珠要回来才是!”
二人一番交谈,已下定决心。又经过一夜长途跋涉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嘲风山,见到了无忧散人。
无忧散人是个保养得宜,穿着考究,样貌英俊文雅的中年文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把胡须,乌黑油亮,显然是每一根都下了大功夫。
他客气地将二人引进了洞府,热情地接待了两人。
几根煌煌的巨烛被点亮,丝竹管弦声起,俊美的仙童仙子们捧着金银玉器鱼贯而入,盘中用不尽的山珍海味,杯中斟不完的琼浆玉液。
就连叶凌云跟阿风也不禁怀疑起他二人之前的担心十分是杞人忧天。
这般大的排场,难道只为招待他们两个小辈?
席间,无忧散人态度亲和,频频打探起阿风跟贺家的关系。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阿风并不介意。
她干脆用了之前贺凤臣的理由,“曾在太一观做过一段时日的杂役……因而结识。贺道友平易近人,愿意帮我们传话。”
无忧的脸上隐约掠过一点失望跟轻蔑,但转瞬即逝,被很好的隐藏起来。
“原是如此,这么看来,那位贺少主果然是个好人。”无忧微笑着举起酒杯,“阿风,你也不要太单纯,改日定要好好上门谢谢人家才是。”
阿风点点头:“这是自然。”
无忧便又继续招待吃喝。
酒过三巡之后。
阿风跟叶凌云都已经有了醉意。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他二人交换了个视线。都觉察出了无忧对于仙霞之危的避而不谈。
最后,还是阿风不得不去充当那个扫兴的人,谦逊礼貌地问:“师叔,宗门如今深陷危机,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启程?”
她的话果然扫了无忧的兴致,他的笑一瞬淡了下来。
但很快,又温和地笑了,“不妨事的,有师叔在,你们还怕那赵家?你们远道而来,一定累极了,且休息一天,明日再说也不迟。”
他语气温和,但身为长辈,言语间透露出的意思却毋庸置疑。
阿风跟叶凌云都不好反驳,只好遵他的安排,在散席之后,被分别请入早已布置好的卧房。
房内点燃着名贵的奇香,就连家具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雅芬芳,被褥更是以一种奇异的布料缝制的,软得像云。
伺候她的侍女露出极为自豪的表情,“我们散人是最为风雅讲究的,别小看这里的任何东西,哪怕就一只杯子也大有门道呢。”
阿风不置一词。侍女走后,她摸出传讯玉牌,将今日的见闻,事无巨细,统统都报备给了掌教沈仙容。
第二天,阿风特地起了个大早,以为能请无忧动身。
没想到侍女传来消息说,“散人被朋友请去了。朋友似乎有急事,需要散人相助。”
给无忧的玉牌传讯向来是没有音信的。阿风跟叶凌云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到了傍晚,无忧这才扛着钓竿姗姗来迟,瞧见他二人,又是极为惊讶歉疚的模样。
说起行程,又说朋友的事还没解决,明日还得跑一趟。
阿风二人这一等,就是三天。这三天时间里,无忧总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延迟推脱着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