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的自我修养[快穿](256)
江慕只是听着,起先会愤怒,剧烈挣扎时,特制的绳索反复磨着他的皮肤,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他挣扎累了,后来只偶尔反驳两句,类似“师尊在闭关,对此一无所知”“不要乱泼脏水”演变到后来,他才明白这些人对他的恶意根本就是没由来的。
根本不需要理由。只是单纯看他不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盖过了对于魔修的厌恶,说不准还会感谢那个魔修,留给他那所谓的血脉,可以将他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吵来吵去,没什么结果。
倒不是有人仗义执言,而是有人嫌弃惩罚不够重。
江慕被押走的时候,太阳已然西沉,人群被暮色笼罩,他两条腿在地上拖行,勉强睁开的眼,遥遥相望,竟然看到了林风。可笑的是,他扯着前面人的袖子,努力往前钻,脸上居然是担忧。
他闭上眼,任由同门随便把他关进地牢。
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时间。
没有光,眼睛成了累赘,他只能用手到处摩挲。黑暗中,听觉更加敏锐,爪子挠墙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咬东西的声音,他的头顶上,人踩过,微微下陷的声音。
一股被欺骗的巨大荒唐感涌上心头。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这样走下去。
手一挨到地面,就沾上一层水汽和黏腻,他无奈只能缩成一团,环抱住自己。
每当这时候,他就做梦。梦里在竹屋,温暖舒适的屋子,金光色照得人懒洋洋的阳光,他读话本子,师尊就在对面打坐,一睁眼就能看到。
他看一会儿就换个姿势,趴着、坐着、仰躺着,后来就直接搬到师尊对面,话本子被丢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盯着人看,像看一眼少一眼那样看。
师尊睁开眼,他就耍赖凑上去,仰着头,两人接一个吻。
两人都很珍惜“最后”这份时光,也同样默契的对封印这件事闭口不谈,就像从来都没有这件事一样。
夜晚,江慕装睡,身边传来零碎的声音,衣物摩擦间,温凉的手轻轻拂过他的眉头。江慕到后来,只敢侧身朝里睡,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
江慕抱住自己,铺天盖地的黑暗压迫着他,他才明白自己是个多么贪心的人,贪恋那温暖到了上瘾的地步。
师尊的师尊为他而死,而他也要死了,那他的师尊该有多难过。
*
沉睡之地,沉渊。
在这片幽蓝的大地上,到处生长着红色的花,密密匝匝的花朵头挨在一起,放眼望去,像是流出的鲜红血液,花中间的花蕊像是蛇吐出的信子,风吹过,发出嘶嘶声。
一人茕茕行于其间,脚从花茎上踩过,碾出黑色的汁液,红色的衣袍快要同这里融为一体,要是在仔细些,就能闻到衣物上传来的血腥气,血滴到花丛里,被争先恐后的吸收进身体。
“沉渊前面有一大片花丛,以人血为食,为了祛除你身上的正派功法的气息,必须从哪里走过去,只有这样,你才能不被里面的魔修察觉异常。”
“我知道了。”
“你师尊那边,我会替你多加隐瞒。”
“多谢。”江慕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宗主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说完就离开了。
他被砍断筋脉,废除灵根,逐出宗门扔下山的时候,下了大雨,泥点子溅到他的脸上,他手指慢慢合拢,内心祈祷,师尊不要看到他这幅模样。
就那样被晒了三天,三天后,魔族的血脉开始帮他重新联结断掉的筋脉,第四天,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秒都不敢耽搁,带着宗主给他的灵玉,踏进了沉睡之地。
这里根本没有路,身上的疼痛催促他快些离开这里,可是越走,随着身上血液的流失,身体慢慢觉得阴冷。
江慕一手拂开前面遮挡住的花,一边往前迈步,每一步都艰难异常。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些话很自觉的避开了他的手腕和脸。
一个不留神,脚下被根茎缠绕,整个人仰面躺进了万花之中。
风拂过,嘶嘶作响,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就是它们的危险之处,会抓住任何时机,蚕食进入这片禁忌之地的人。”
白棋落,棋局慢慢浮出水面,呈现包抄之势。黑子蜷缩在角落。
宗主满意的笑了,“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若是他成功了,就是皆大欢喜,有苦说不出,若是他输了也没关系,目的怎么也是达到了,左不过是一个棋子。”
手下跪在地上,“宗主,尊主那边怎么交代?浮生散毕竟只有半个月的功效。”
宗主佯装苦恼,“让本座好好想一下,不着急。你先退下吧。”
“是。”
等手下走了,宗主才缓缓起身,神色晦暗不明,他同江慕说用他的命换沈其楼的命,江慕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简直愚蠢,一个带有魔族血脉的污秽之人,怎么能同他的师弟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