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辆车没有减速,直接从她面前驶过。
那就绝不可能是他。
她都觉得自己好笑,笑过之后,抬起头看向天边的晚霞,收回目光时,看到不远处的广场,心念一动,穿过人行道走过去,再次光临那天等他过来的咖啡店。
像那次一样,点了一杯蜜瓜奶昔,坐在靠窗的位子。
林柏舟并没有特意偶遇闻雪,只是那天在这家咖啡店碰到她后,他也养成了经常来这里买咖啡的习惯,从家里出来后,将车停好,脑子里还在梳理着收到的工作邮件。
条理清晰的大脑,在眼睛看到坐在夕阳中的她时,一片空白。
闻雪翻了一页书。
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了下,她莞尔,这里就是贺岩现在待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那边现在太阳升起来了没有,这样想着,她习惯性地抬眸看向窗外,却对上了林柏舟愣怔的目光,短暂的惊讶后,她对他礼貌微笑。
在林柏舟的眼中,此时此刻的她,周身都被镀上了一层细碎的柔光。
他匆忙移开视线,尚且有一丝理智,脚步一转,推开玻璃门,在她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迈向她,“这里有人吗?”
闻雪笑着摇摇头。
他放下心来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喝的是什么?”
“蜜瓜奶昔。”
“嗯。”
又没话说了,在她面前,他这个本就寡言的人常常词穷。
闻雪扶着吸管喝奶昔,看坐在对面的林柏舟一副绞尽脑汁想话题却又想不到的模样,她被逗笑。
林柏舟却没由来地放松了,他起身去了吧台点了喝的,再次折返,音调低缓地同她解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晚上有个会,可能得开两个小时,担心会犯困,就……过来买杯咖啡。”
闻雪点了下头,问他:“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林柏舟失笑:“所以我同事们都在骂人。”
今年确实称得上流年不利。
公司和万博集团的项目进度推动缓慢,偏偏催也没用,有内部消息称,高总的位置就是个跳板,大概率是周家的公子空降,任命书还没下来,不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能明年年初就得上任。
店员端着托盘过来,一杯打包好的咖啡,还有一杯蜜瓜奶昔,放在了林柏舟的手边。
他喝了口奶昔,“还不错,很清爽。”
闻雪也笑,不紧不慢地喝东西。
一杯奶昔见底,她抬起头,看向店里造型别致的挂钟,这会儿不早不晚,六点十分,她该坐地铁回学校了,“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林柏舟固然心里不舍,却还是沉静点头:“好,再见。”
闻雪将帆布包挂在肩膀上,对他小幅度地挥挥手,离开咖啡店。
天边的晚霞是粉蓝调,漂亮极了,她仰头看了会儿,心情顿感舒畅,还没走到地铁口,手机振动起来,是贺岩的来电,她并不意外,接通后放在耳边,“喂。”
贺岩结束和吴越江的通话后掀开被子下床。
按捺住给她打电话的心情,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刮胡子,忙完一通后,仍然六点不到。
他只好打开房间的小冰箱,灌了大半瓶冰水。
来到落地窗前,房间位于高空之上,隐约可以看见太阳在慢慢升起。
“是我。”他说,“和室友在一起吗?”
闻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是,准备去吃小火锅,吃完了逛逛就回宿舍。”
就在这个谎言即将圆过去时,身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闻老师。”
做贼心虚的人总
是会手忙脚乱,她不知道贺岩有没有听见,慌忙用手捂住手机后回头。
林柏舟正匆匆跑过来,他手里提着咖啡袋,白色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并不显狼狈,他将那本地图书递给她,“这个,你忘记拿走了。”
闻雪的视线从这本书,挪到他正经认真的脸上,瞬间破功,眉眼弯弯,“这是店里的书,你赶紧还回去。”
不然被人当成偷书贼,店员会追出来。
林柏舟面色一僵,“……”
闻雪轻笑,“赶紧去啊。”
还愣着干什么,跟傻了似的。
林柏舟回过神来,直直地往后退,转身往咖啡店方向跑,哪里还有一点点精英的样子。
他走了,她还有烂摊子要收拾……
闻雪一秒收敛脸上的笑意,抱着侥幸的心理,偷偷地瞄一眼手机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
她好头疼。
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咬咬牙将手机又放回耳边,轻轻地、心虚地喂了声。
贺岩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地问:“怎么回事?”
闻雪只好实话实说:“我真的不好意思麻烦越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