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十七次后[西幻](176)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赶忙跪下来趴在地面:“见过教皇冕下。”
女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她抓住的这个人是教皇,手间微松,又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她干涸得凝成血块的唇颤抖,她的头越发低下,如果她向他求救,他会救她吗?可是她已经逃到这里好几次了,每一次,她都会被那个他人称为她“丈夫”的怪物抓回去。
之后,等待她的是更为黑暗的地狱。
她有罪吗?为什么她在这世间的业,如此不堪。
女神大人,请您救救我……
以洛弗里为首的教廷骑士们很快赶来,周围本就不多的路人被清空,在教堂当值的枢机主教和牧首纷纷过来。
只是没有教皇的命令,他们没有其他动作。
“韦布女士,请您和韦布先生回去吧。”神甫低头对着她说道,“您的丈夫无罪,他只是在行使他的权利。”
是的,权利,教会认可了丈夫殴打妻子的权利,所以她才一次次地被抓回去。
女人战栗,她想要活着,可是,她怎么活着?眼前的人,无比恪守教义,他真的会救她吗?
万一……万一……
耳边是女人的大声哀求:“冕下!冕下!请您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听到回应,女人满脸泪痕地微微抬起头,正好和本尼迪克特四目相对,她猛地一颤,怔怔地下意识缓缓松开了他昂贵的布料。
她预想到,或许冕下会厌恶,会不屑,会皱眉,又或许,就像女神般仁慈,可是,他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看她,也仅仅只是看她这个动作而已。
“啊!”就在女人发愣的空档,她被男人恶狠狠地抓住所剩不多的头发,将她拖离本尼迪克特,又在她脸上打了一拳。
女人更加狼狈不堪。
洛弗里攥紧腰间的长剑,骑士准则之一,尊敬妇女、保护弱者。
他应该上前,哪怕……没有教皇的命令,哪怕这是那个男人的权利,哪怕他会被告上拉奇戈法庭……
另一只手刚要搭上剑柄,变故突生。
一直在被默默挨打的女人忽然攥紧拳头,朝男人的鼻梁打过去。
男人惊讶于女人的反抗,只是长期没有得到营养来源的女人如何打得过一个体格健硕的男人。
女人很快被男人按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男人面色狰狞,女人仿佛看到一头黑漆漆的巨大怪物,再次朝她袭来,笼罩她的一切。
她也反抗过,也想过杀死男人,她所谓的丈夫,可每次都会像接下来一样,她会得到更加彻骨的寒夜。
“救……”女人艰难地挤出话语,绝望入侵她的四肢百骸,还是没有人能回应她,活着太痛苦,死又死不掉。
女神大人呐,我的业,怎么会如此悲苦,这也是我的罪吗?
是否,在这里死去,也算回归您的怀抱?
是否,在这里沉眠,也算沐浴在您的圣光下?
她很疲惫。
她眼神空洞地转向另一边,既然这样,至少,不要让她看到那个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记忆中的寒夜没有到来。
她的侧脸有温热滴落。
是她的泪吗?
她艰难地扭过头,如同生锈的关节。
男人一动不动,滴落在她身上的,是男人的血。
男人不可控地倒下,她瞳孔骤缩,随后,她看到了那位华贵的青年,那位被称为教皇的青年,他的眼神依旧淡漠,甚至眼底青黑。
他将洛弗里的长剑递还给他,同时,朝枢机主教伸出手。
枢机主教见状赶忙送上他的牧杖。
本尼迪克特接过,走到女人身边,在女人怔愣的目光下,牧杖轻轻点在女人的头上。
“神永远悲悯,祂将赐予你自由。”牧杖飘出点点柔和的白光,散落在她的伤口处。
完成这一切,他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他没有理会女人的神情,也不在意在场其他人的震惊于他杀人的寂静。
无论是骑士团的所有人,还是任何神职人员,谁都没有料到他们的教皇会突然动手。
他们一向慈悲的教皇冕下会在他们面前突然动手。
在血与压抑下,他头也不回地慢悠悠往大门方向去。
直到踏出教堂的大门,他才发现原来出太阳了,雪也成了雨。
他独自走下阶梯,冬日阳光中的细雨有另一番美感,倒也显得地面寒冷的雪温柔了不少。
只是这太阳的光,无论他怎么走,都没有照在他身上。
——
赛加洛特帝国海赫夫公爵领。
“嘭!”
最后一只怪物的头砸在地面,鲜红的血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长剑沾满血,一点点滴落,莱狄夏微微喘气,她沉默地盯着已经死去的怪物,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