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无法真正控制梦中的自己。

“她”眸光平静地注视着黑暗中唯二的光亮，一把剑和一个心脏。

她凝视着“她”，剑和心脏。

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她清晰地记得现实，而不是只有一个朦胧地、只记得在做梦的“我”。

“x是谁？”“她”问道。

维菲娅不觉得声音会回答，她同样也不可否认，“她”问的是她一瞬之间流露出的真实疑问。

果然，梦境里再度安静。

“她”盯着心脏，没有前进半步，又问：“为什么不刺穿？”

为什么长剑一直不刺穿心脏，反而总是问她，救不救？

仍旧是静谧。

维菲娅观察着“我”问的问题的规律。

不是她想问，而是头脑中突然闪过的疑问。

“为什么……要干涉……”不知过了多久，莫名其妙的声音又响起。

要怎么控制“她”问话，维菲娅没有在意梦境的声音。

“干涉了什么？”“她”问。

维菲娅看着“她”和梦境的声音互相提问，却没有人得到回答。

梦境……她仔细地琢磨起这两个字来。

影响梦境的办法。

她和“她”，哪一个才算是她真正的自我意识，倘若自我意识足够强烈，是否可以影响到梦境。

或者……

要怎样，才能记得现在？要怎样，才能记得现在？

她在心底不断地默念，不断地给自己施加暗示。

要怎样，才能记得现在？

要怎样，才能记得现在？

“要怎样，才能记得现在？”“她”毫无波澜的声音在空洞的黑暗中响起。

维菲娅沉静地中断暗示，梦境寂静无声。

还是不愿意回答吗？

她注视着“她”，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审视。

“萨……”

莫名其妙的声音变得久远，凝滞，缥缈。

维菲娅心念一动。

“洛……哈……”

……

地板的月光处，一道影子急切地来来回回，光影不断交错，一时缭乱。

小胖子神情犹豫，他望向床上沉睡的女孩。

今天是她来到桑松塔的第三次沉睡，她一般至少都会睡上一两天，今天是第一天。

他朝奈瑞丝空空的床位看去。

时间差不多了。

埃迪临行前叮嘱他的，如果他们到时还没有回来，就叫醒小茴。

可是，就算小茴很聪明，他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还没有回来，小茴又能做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女孩的声音猝然响起。

小胖子猛地抬头望向她，女孩黑黝黝的眼瞳盯着他。

他张张嘴，没想到今天她会醒得这么快。

见他还在犹豫，维菲娅坐起，大半夜跑到她们寝舍，他……

她动作一顿，不对！

她朝奈瑞丝的床位看去，那里空荡荡。

刚刚醒过来还有些不太清醒的脑子瞬间回笼，她霎时望向小胖子。

小胖子反倒松了口气，现在也不需要他犹豫了，他低声说道：“她和费怡他们出去了。”

维菲娅眼皮狠狠一跳，稍一思索，问：“她主动出去的？”

小胖子点点头：“她邀请的他们。”

只一句话，维菲娅大概知道为什么了，估计和黛儿有关。

她紧接着问：“什么时候出去的？去的哪个地方？”

小胖子立马回答：“入睡钟声响的时候，去的岛西边的橡树林。”

维菲娅一怔，如果她现在还非常清醒，如果她没有记错，她上一次听到西边的橡树林，是在黑奶奶口中。

关于魔鬼。

她边看了眼窗外估摸时间，边拿过柜子上的头巾扎紧长发。

能想到还没有回来叫她的，也就只有埃迪了。

趁着手上动作没结束，她多问了一句：“奈瑞丝有说为什么吗？”

小胖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追问过她，她悄悄告诉我，因为生重病的孩子都会被送去试药。”

维菲娅扎紧头发的手一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几步走近小胖子叮嘱：“你留在塔里，哪里也不要去。”

不等小胖子反驳，她随意地拿出沙砾糖塞他手里。

“记住！如果你感觉大概两个钟声后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就直接去找玛姬夫人。”

圣法格斯岛的夜晚是没有钟声的，也没有具体可以判断的时间，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

她相信小胖子在桑松塔的时间够久，对钟声有大概的预测，否则埃迪也不会让他来找她。

她抓起自己柜子上的油灯，在不惊扰到其他人的情况下往岛西边的橡树林赶。

第167章 模糊的记忆

“嘭！”锁链的倒钩砸在泥土上,本就松散的黑泥掺杂着点点银蓝四散，留下一条又深又长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