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醒来没有见到妮芙时，便已经猜到了。

以姜绥安的想法，她势必会为了保护妮芙，安排她去其他领地，而妮芙绝对不会去。

[维菲娅]垂眼：“这一路，你走得很辛苦呢。”

她没再听到姜绥安的声音，也无所谓她有没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不过是她自己的感慨而已。

她抬眼，赤红的眼瞳里水晶吊灯的烛光一闪一闪。

姜绥安的状态真的很差，妮芙的事她说了足足两遍。

她说话听起来很平静，可断断续续。

姜绥安，很痛苦。

[维菲娅]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就算没读姜绥安的心，她也能感受到，姜绥安的内里已经溃败。

休息一下也好。

[维菲娅]重新躺回雕花长椅，手始终扶住《基础药剂图鉴》，没让它掉下。

她回来了，以姜绥安的个性，她一定会思考很多东西。

比如对身体的使用，比如侯爵的位置，比如她在这个身体里获得的其他东西……

姜绥安总对她有负罪感。

这份负罪感在她消失的时间里愈演愈烈，她得找个她状态还不错的时间和她谈谈。

[维菲娅]瞄向房门，他们真的没有到门口来。

脑中短暂地停止思考，手轻轻拍打书籍，一道又一道沉闷的声音传进她耳朵。

[维菲娅]无所谓。

她不在乎世界的一切。

很无聊。

每个人一眼能看到头的动机，能一眼看出为什么撒谎，能轻易地看出为了什么变得面目全非，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麻木地生活。

太丑陋了。

就算世界会毁灭，就算死了许多人，包括她自己，她也无所谓。

以前有妮芙在，她可以勉勉强强在乎一下，现在妮芙不在，只剩下一个姜绥安，只要在毁灭前，把姜绥安送回去就好。

她能接受妮芙的死亡，不代表她能接受姜绥安彻彻底底地在这个世界死去。

姜绥安不属于这里，这里不应该成为她的坟墓。

[维菲娅]停下拍书籍的手，她对血亲的恨意是真的，想要他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也是真的，至于侯爵的金钱和权力，她并不讨厌，同时没特别想要。

姜绥安想要，给她就好了，她需要这个，包括身体。

[维菲娅]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多大的留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载体，一个感受世界的媒介。

世界她已感受。

嗯，很无聊。

小时候的她的确是想得到自由，想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世界，不过是因为她从前没有得到过，人总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耿耿于怀，她也不能免俗。

随着日益长大，她早就发现，世界非常，非常地无聊，看不看根本没区别。

她在记忆里强调自由，是想暗示姜绥安得到自由，姜绥安想回家，没有自由可不行。

姜绥安使用她的身体，她待在里面，姜绥安去哪，看到什么，她想看，也能看见。

[维菲娅]一时间也变得有些烦恼，姜绥安这家伙，真的很容易把自己困住。

她到底重回了多少次？

[维菲娅]合上眼，在眼中的黑暗里，再次睁开。

真拿你没办法啊姜绥安。

第215章 灵魂的魔力

练武场。

“铮！铮!铮！”

两把长剑的寒光在相触后不断分开,最终默契地停下。

奥莎和阿诺德喘出的气在半空凝成一团白雾消散。

长剑收回剑鞘，奥莎抬头，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化成了水。

她接过阿诺德递过来的汗巾。

“还在担心维菲娅大人吗？”阿诺德问。

奥莎的视线短暂地停留在他的脸上，她低头擦上脖子的汗：“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闻言阿诺德垂下眼,想了想,他开口：“她没事。”

奥莎抬眼。

“直觉。”阿诺德说道。

但愿,奥莎在心底暗暗说。

“啊。”像是想起什么,她开口，“今天对练感觉还不错,你又进步了。”

阿诺德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旁传来压低的呼唤：“奥莎——阿诺德——”

两人循声望过去,只见卡哈伦躲在走廊的柱子后，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走过去,目光询问。

卡哈伦一只手放在竖在嘴边，一幅讲悄悄话的模样,用他们足够听清的声量低声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伊西多尔很奇怪？”

奥莎和阿诺德对视一眼，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阿诺德的视线放回卡哈伦身上：“比起伊西多尔,那个人才更奇怪吧？”

那个现在代替维菲娅行动的人。

话音落下，奥莎眸中思索：“是啊,她最近除了偶尔嘲讽我们,完全就是在按维菲娅以前的日常帮忙运转侯爵府，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