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琳嘉和萨雷克的震颤不比其他异族小，两个人类活着出来了，看起来，还是他们做的。

卡哈伦刹那收回魔法阵，一向吵闹的人默默蹲下捡起一块块骨头状的东西，他抬头朝阿诺德咬牙切齿地说道：“替我多捅几下！”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他和阿诺德千挑万选送给维菲娅三人的礼物，就这样被毁了，难怪规异数没有朋友！它们到底懂不懂对有选择困难的人来说，挑选一件礼物有多难！结果一毁就是三件！

阿诺德没有回答，沉默地上前抽出被他穿成串的怪物们身上的长剑，在怪物消失之前，飞快地捅上，抽出……

才捅了一剑，怪物们便已经消失不见，他眼神不免可惜。

他垂眼默默看被腐蚀得不成样的长剑，还好不是维菲娅送他的那把。

周遭无声，这是异族们第一次见到白界消失怪物还短暂地出现。

阿诺德和卡哈伦两人没有在意一边围绕的一大群异族。

之前维菲娅已经写信提前和他们说过红雪和白*界，以及目前已知可以从里面出来的方法。

卡哈伦情绪来得快，隐去也快，他腾地一下站起，和阿诺德视线交错间默契地看到各自想的同一种东西。

两人什么都没说，见到在异族堆里两位被保护的大工匠，两人走过去。

异族们回过神，兽人士兵刚上前要说什么，被两位大工匠一把挤到一边。

“你们两个……”布琳嘉抬头，像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端详起两个人，“做得不错嘛！”

一旁的萨雷克大概也猜到两人谁也不理不看地跑他们身边的原因，真是两个聪明的小子。

不等其他异族凑上来，他冲周围的兽人士兵开口：“他们是我和布琳嘉的学徒，生性不爱和异族接触，我们就带走了。”

两位大工匠都发话了，兽人士兵们再怎么样，他们也没有资格可以拦住两位大工匠，况且他们是受矮人族大领主亲自邀约前往辛帕莱废墟……

事关辛帕莱圣会，他们不能拦。

或许城主可以拦住他们，借用他们一点时间，但灰鬃城没有城主，倘若硬要找一个城主人选，那便是角斗场场主莫甘娜，可她不久前刚离开灰鬃城。

兽人族对待白界的态度与其他种族不同，兽人高层不会因为一个白界就火急火燎地赶来，白界说到底是一种战斗，在战斗中死去，从来都是一个战士的荣耀。

异族们熙熙攘攘，脑袋攒动。

银春城精灵王庭常临的清风没能吹散芬瑞克面上的凝重。

精灵骑士们围成一圈，原本就近跑过来的其他精灵侍从们也听从命令散去。

莫甘娜闻讯赶来，她站在精灵骑士外围，隔着骑士，她目光在他身上跳过，落至白界：“她在里面？”

芬瑞克视线没有离开过白界，他点头。

精灵王庭，红雪再一次降临。

芬瑞克知道就算没有精灵去禀告王，王也会知道这里出现红雪。

王至今没有任何讯息传给他。

芬瑞克心底复杂，隐隐焦躁，他说不清是为什么。

和以前遇到过的红雪相比，唯一的不同是里面的人，或者说是精灵，她是大姐的女儿。

比起二姐，他对自己那个萨洛哈姐姐并没有多大感情，在他懂事时起，她已经成为萨洛哈。

他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她的名字赛露兰暮那嘉，她是暮那嘉家族的骄傲，哪怕她的魔力不如他和二姐，他们也经常被教导，不能给萨洛哈大人添麻烦，哪怕是在夸奖他和二姐，后面必定带上萨洛哈，夸赞萨洛哈，又重新回到教导他们不能拖累萨洛哈大人。

在得知她失踪时，芬瑞克不像其他精灵那样着急，但他还是会去寻找她。

直到彻底确认她的失踪，他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

高傲的精灵终于直面到自己的丑陋，他居然在为姐姐的不在而放松。

他看着二姐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大姐时，他想，他应该是讨厌大姐的。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的凝重散去，白界安静，没有异族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他现在是在担心他那个和陌生精灵没有区别的外甥吗？

他是在为自己的丑陋开脱，寻找内心的平衡吗？

芬瑞克在见到奥莎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大姐的女儿。

比大姐还要接近布玛灵达列的眼睛，和大姐相似的眉眼，莫名带着大姐的气息，拥有精灵的血脉，却并不纯粹。

他一眼就知道大姐干了什么。

她与人类结合，诞下一个人类和精灵的混血。

“喂，祭司，你想干什么？”莫甘娜隐约警惕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他想干什么，他低下头，发觉自己往前走了一步，距离白界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