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稍加思索后把自己的见闻讲了一遍。

第240章 精灵王

“王。”

余光花团锦簇,鲜妍明亮，满鼻芬芳。

阿丽安娜低头，春日的阳光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并不滚烫，她只听到前方隔着花圃,水花浇落在花瓣的声响。

“阿丽安娜,你来了。”

“是。”粉发精灵恭敬地回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声音一瞬跟着脚步移动,渐远,又在耳畔，“你知道吗？赛露兰失踪前一晚,她来找过前王，我在场。”

阿丽安娜眼睛一抖,呼吸有刹那的紊乱。

水洒进泥土的声音不紧不慢，花圃后的嗓音继续开口：“这件事只有三个精灵知道,前王、我、赛露兰,现在还是只有三个精灵知道。”

精灵王慢悠悠地说道：“下午我有时间，带两个人类,还有赛露兰的女儿一起来见我。”顿了顿，似是叹息，“阿丽安娜,你该自己走出来了。”

阿丽安娜的手不可控地一颤，回应的话仿佛呢喃,轻不可闻：“是。”

她转身,回头的阳光太过刺眼，半空的透明棱状一闪。

银光清冽，蓝瞳无言。

奥莎在自己的剑身里见到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源于母亲，这世上仅剩的唯一一个与她眼瞳最为相近的精灵。

妈妈会和她讲述西大陆的故事,讲述西大陆的异兽、种族、他们的关系……

妈妈不会和她讲述自己在西大陆的事情。

奥莎不了解妈妈在西大陆的一切，她无法否认，西大陆的妈妈有些陌生，但如同重新认识妈妈，又有点新奇。

无论怎样，她只知道，妈妈就是妈妈。

长剑插回剑鞘，她将剑放在桌上，手却始终没有离开。

妈妈教过她精灵语，芬瑞克在银春城外使用魔法与精灵王的通讯，她知道内容。

一开始，她就知道，是精灵王想见她，因为她是妈妈的女儿。

她回想着在迄今为止见过的每一片土地，每个地势，在脑海中地图名为西大陆的区域插上拼图。

她愿意跟着莫甘娜来精灵的地盘不假，她的妈妈是精灵族不假，但不代表她愿意相信每一个精灵，哪怕他与妈妈同一个姓氏。

见到妈妈的亲缘是意外，可她来到精灵族领地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为了所谓寻亲。

在出发前往西大陆前，妈妈找过她谈话，如果她真的能成功穿越巨幕，她让她不用在意与她那些有血缘的精灵。

头一次，奥莎见到了母亲的凉薄：“你可以信任他们，但不要因为她们，做了你不愿意做的事。”

奥莎来到这里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寻找维菲娅他们，比起完全不熟的精灵，显然是维菲娅他们更重要。

她垂下的眼若有所思，安安静静的脑中忽然传来和在白界的尖叫相似的声音。

「你不恨吗？」

奥莎搭在剑鞘上的指尖一动，眼珠移向木门。

在她察觉到的门外，阿丽安娜特地给三个人类安排不同的房间，就是为了有机会找奥莎独自交谈。

此刻她站在那里，前面是她为自己创造的机会，她伸出手试图敲门的动作停了很久，始终没有落下。

里面是萨洛哈大人的女儿，她的外甥，她可以问她萨洛哈大人的近况，问她萨洛哈大人过得怎么样，问她……萨洛哈大人……还有没有生她的气……

手指灰溜溜地收回，她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她该自己走出来了。

所以她来到外甥的门前，却还是没有勇气敲响。

就和当年萨洛哈失踪的前一天一样，只有王撞见她和萨洛哈吵架，她和萨洛哈大人关系很好，好到比对方更清楚，什么样的话说出口，会成为最尖利的刀。

她明明转身前看见了姐姐错愕、难过的表情，可她依然没有回头道歉。

屋内的奥莎没有开门的意思，屋外的阿丽安娜也没有敲门的打算。

只剩下隔着两间房的维菲娅背靠在门上，一手牵着从隔壁房间偷偷传送过来，说他害怕的伊西多尔。

她听着大概在奥莎房门前停下的脚步声，不出意外是阿丽安娜。

姨母找外甥，又为什么不敲门？

疑问仅仅是疑问，维菲娅对窥探奥莎的秘密不感兴趣。

铺落在大地的阳光随着太阳移动，树的阴影也渐短渐长。

阿丽安娜失神的眼瞳逐渐焦距，回神间才发现自己在门前站了很久，都已经到可以带她们去见王的时间。

还好她这副窘样没让芬瑞克看见。

她敲响了奥莎的房门。

一精灵带着三人一路上无言，只偶尔说几句话，应和几声。

芬瑞克路过，远远地看着她们一行，与他想象的不同，二姐并没有因为得知奥莎的存在而欣喜，也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热情，简直，比他还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