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368)
这已经是好去处了,世道不好的时候,大户人家不要丫头婆子,她们就只能去做半掩门,或是“产婆子”,也就是不断生孩子卖出去。
那种到各家去生孩子的,则是最凄惨的,她们要么是寡妇,被娘家当做货物贩卖,要么是有丈夫,被丈夫卖来卖去——她们不属于自己,只是婆家和娘家的财产。
就算不是贫民,只是普通百姓家,两三代之后也难免沦为贫民。
除非他们能靠什么手段起家,但这个手段一般是不光彩的,且容易失败的。
婉青听明白以后,就默默收拾行李,和兄长们一起踏上了远离故乡的路。
他们仿佛是有些不孝的,明明已然长大成人,却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可倘若留下,等待他们的命运是说不完的苦难。
二哥烧好了水,又兑上凉井水,招呼婉青擦手洗脸。
他也是满脸焦急:“就是昨日不到,今明两日也该到了。”
“屋子都租好了。”长兄也从屋里出来,他冲弟弟妹妹说,“我就不出城了,还得过去收拾屋子。”
如今的屋子刚刚挤下四个人,再多来两个实在没处住。
于是兄妹四人掏出各自存下的钱,去租了一套官府新修的平房。
这种平房没有院子,四四方方也无甚美感,门前也没树,但好处也是显见的,比起有院子的旧屋,这种平房对空间的利用率更高,房间也更大。
婉青如今住的屋子仅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床位一个放衣裳的木箱,余下的空间只能她独自走动,再进一个人就挪不开身了。
且因为逼仄,窗户也不常开,否则一开窗外头的风带着树叶灰尘就吹进来了,时时都要洒扫。
这样一来,屋子又黑又暗,她又没钱换成玻璃窗。
平房虽然也还没有玻璃窗,但屋子大一些,开窗换气通风就不那么麻烦。
不过平房的租金也不便宜,好在长兄如今有工作,余下三兄妹勤工俭学挣得也不算太少,否则还真是负担不起。
毕竟爹娘托人送过来的信件里已经很久没有钱了。
这让兄妹几人更为忧心,唯恐爹娘连过来的路费都凑不出来。
如今想从宋地逃过来,非得花大价钱不可,自己走是九死一生,只能托于商队,但商队是收了钱只管运人不管死活——除非是阮姐需要的女人和匠人,连读书人都没有优待。
多少来投奔亲戚的外地人死在了路上。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许多人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故土,在路上水土不服,哪怕只是蚊虫叮咬一下就一命呜呼的不在少数,青州的亲戚只能收到他们的尸骨,还得为他们掏出尾款。
婉青又急又怕,她草草洗过脸,连早饭都没用,就同三哥跑去城外等人。
官府在城外搭了草棚子,等人的都能在棚子里坐着等,附近也有村人过来做生意,花上五毛钱就能喝一整天茶叶碎泡出的茶水。
她坐在最外围,望着官道的方向,期盼着今日父母能够到来。
第277章 民间百姓(五)
驴车摇摇晃晃,车后拉着茅草,在应付过关卡后,才有人从茅草中探出头来。
两人满头满脸的草屑,在互看一眼后,都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前方赶车的车夫回头喊道:“老爷太太且忍忍吧,前头还有硬关得过。”
夫妻俩都有些年纪了,长途跋涉了一路,看模样与乞丐无甚差别,穿着破布烂衣,发尾凌乱打结,因多日未曾洗漱,发顶油腻得贴着头皮。
多数时间他们都闷在茅草里,只有通过一个关卡后才能将半个身子探出来喘口气。
这还是商队收了钱,贿赂了本地兵丁的缘故,否则他们躲藏在茅草内无异于掩耳盗铃,毕竟不会有商队运送一车茅草。
此时此刻,夫妻俩只能祈求商队主人有良心,在收钱后不会将两人半途抛弃。
夫妻俩只稍稍换气便又重新躺下——不过关卡的时候倒不必埋进去。
偶尔还能说说话。
“还是咱们有远见。”丈夫苦中作乐,咬着茅草说,“好歹有个去处。”
妻子愁容满面,忧道:“家中的产业竟是一点都没保下。”
在送走四个孩子后,仅剩的五间铺子和家中老宅也被他们依次变卖了,说是变卖,其中四间铺子都是“送”出去的,最后一间和老宅变卖后充作他们的路费。
家中的积蓄竟是一点都没能保下来。
至于那些家具,都被他们留给了家中老仆,叫他们拿去典当变卖,也算全一段主仆之情。
送走孩子的时候,只对亲朋说是送孩子去游学,不敢吐露一丁点他们的真实去处,只是婉青的去处不好遮掩,便只能说婉青自幼身子不好,送去庙里染点佛气,带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