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970)
身边也没有孩子需要他节省口粮,甚至时候在战场上死了,什么时候也算是解脱。
妇人低垂着头,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锅里的树皮和杂粮漂浮着,看着就不像是能吃的饭,她等待着,等待着这些东西沉下去。
但她还没等到锅里的东西沉下去,却等来了敲门声。
她茫然的抬起头,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敲门?村长?不——村长家也没粮了,前些日子村长的儿子死了,冻死的,尸体没有搬出来。
谁都知道村长家发生了什么。
可妇人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了。
思考都成了奢侈,她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闩。
门口站着的人她不认识。
或许认识,但她记不起来了。
那是个年轻姑娘,穿着厚实的人,叫人眼热的棉衣,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狗熊,她身后还有几个人,但并不靠近,只远远的看着,他们身边还有一辆板车,只看不见板车里装着什么。
妇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多日没有开口说过话,发出一点声音便觉得疼。
“你们这一块如今也是阮姐治下了。”年轻姑娘很不客气,她将身后的麻布袋子挪到身前来,“晓得你们秋粮都被征走了,这是发下来叫你们活命的口粮,不必太省,过半个月我们还来。”
她倒是毫不在意面前的妇人,拖着麻袋就进了屋内,她也不乱打量,把麻袋放进门口就走了出去,临走时才说了一句:“我们是必要来的,送到开春,别忧心。”
直到木门被关上,妇人才回过了神。
她蹲下去,解了许久才解开麻绳,气喘吁吁地拉开袋口。
里面全是粮食。
妇人愣愣地蹲在那,久久没有回神。
她已经不记得刚刚来的那个姑娘的脸了,也不记得对方说过什么话,她的眼里,脑子里只有这一袋粮食。
她自然提不动这袋粮食,只能双手捧起一捧粮,颤颤巍巍地走到灶台前,将粮食倒进已经滚开的水中,她盖上木盖,站着的力气也没了,只能蹲在地上,茫然而无力的等着饭做好。
家里只有她这一个干活的人,可这么长的日子,她也仅只是吃着勉强能叫她活着的粮食。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开春化冻后该怎么办了。
雪停了,路开了,朝廷会派人来的吧?会救济她们的吧?
朝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饿死吧?
可朝廷的人没有来。
来的是她们的敌人,是她们的仇人。
因为有这些人,她们的粮食才会被征走,她们的丈夫和儿子才会远赴他乡,她们才会落入如今这样凄惨的境地里,木然的看着亲人邻里们饿死冻死却束手无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应该恨他们,恨不得他们去死,把他们生吞活剥,扒皮抽筋。
但现在,他们送来了能让她活命的粮食。
妇人不明白,她蹲在那,脑子里许多念头,但那些念头都是复杂混沌的。
“娘……”孩子的声音又传进了她的耳朵。
“娘……我饿……”
孩子们闻到了香气,那是他们多日不曾闻到的,食物的香气。
他们没能等到饭做熟,半生的饭被妇人盛出来,两个孩子踉跄着走过来,不等饭凉,便扑上来抓起一把饭塞进自己的嘴里,妇人也没比他们更好,哪怕被烫得嘴唇都掉了一层皮,仍旧不断把饭塞进嘴里。
一锅刚吃完,另一锅又煮了起来。
孩子们伸长了脖子,踮着脚,怀里还抱着一碗饭,眼睛却死死盯着新煮的那一锅。
第二锅妇人放了更多水,做成了粥,她这时候才总算想起来公婆还没死,这才盛了两碗粥,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个孩子还在后面舔着碗底。
公婆已经瘦成了骷髅一般,只有起伏的胸膛还能看出他们没死。
妇人只能把他们摇醒,她不只能直接喂,怕他们呛死。
这么久了,她的肚子里总算有了东西,不是树皮,不是水,是真正的饭。
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第685章 大势所趋(七)
苍茫雪域,密如铁幕。
目之所及只有灰败的、无边际的白。
民夫们蹒跚着走在雪地上,身后留下道道或深或浅的足迹,他们单薄破烂的衣裳早就被风雪浸湿,呵出的气息尚未成形,便已在睫毛上凝成霜粒,每次呼吸都如冰割。
杨大壮艰难地支撑着,他眯着眼睛,抬头去看了眼太阳。
白光刺目,他只是瞥了一眼,眼前就只剩下一阵白光,什么都看不清了。
空鞭的响声犹在耳侧,即便他此时如瞎了一般,仍旧迈动双腿麻木的朝前走去。
偶尔身边会有人倒下,倒在雪地里,没人会去救他,身后的人还会踩在他的身上,倒下的那人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那声音若有似无,仿佛一声极低的叹息,弥散在无边际的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