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花酒(重生)(131)
再次叩首,前额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祸根,皆因后宫中的宸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而起!南越王庭震怒,言其......其伤其王室尊严,若不以娘娘之血平息天怒,则兵锋所指,玉石俱焚!”
“臣等叩请陛下!” 带头的周王的身后,群臣的声浪骤然拔高,汇成一片带着血腥味的、整齐划一的轰鸣,仿佛巨锤砸向御座,“现德妃于氏已疯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请陛下......请陛下赐死宸贵妃元氏!以熄南越之怒,以安边境,以保我大周国祚绵长!”
“请陛下赐死宸贵妃!”
“请陛下赐死元氏!”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带着一种集体意志形成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挤压着御座周围每一寸空间。那声音里裹挟着恐惧,裹挟着推卸,更裹挟着对一个无辜女子性命的冷酷算计。
江尧的身体猛地一震。搁在蟠龙扶手上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骤然暴起,如同虬结的怒龙。他眼中的寒星瞬间被一种狂烈的血色吞没,那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被彻底触怒、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猛兽才有的凶光。
“混账!”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炸响!压过了所有喧嚣。
跪在最前方的一个周完工党羽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眼前明黄的袍角如怒云翻卷,一只穿着玄色厚底云靴的脚,带着万钧之力,狠狠踹在了他的肩窝!
“呃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被踹的大臣那衰老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破旧木偶,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掼了出去。他撞在身后一名同样跪伏的官员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官帽飞脱,花白的头发散乱,束腰的玉带在撞击中“啪”地一声断裂开来,几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飞溅而出,砸在光洁的玉砖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如同他此刻崩塌的尊严。一份他方才还高举着的、请求处死宸贵妃的血泪奏章,被甩脱出来,在空中无力地翻卷了几下,落在地上,被翻滚的身体压住一角,洁白的纸面瞬间染上了他嘴角溢出的暗红。
死寂,绝对的死寂。
方才还汹涌如潮的声浪瞬间冻结。
所有大臣都僵住了,保持着跪伏的姿态,惊骇欲绝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钉在那暴怒的帝王身上,钉在那在地上痛苦蜷缩、呻吟不止的老御史身上。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脖颈。
江尧站在御阶边缘,胸膛剧烈起伏,玄色的龙袍下摆因方才的动作而翻卷。他双目赤红,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每一个被他扫视到的人都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仓惶地低下头去,不敢与那双择人而噬的眼睛对视。
“朕的江山,” 江尧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狠狠刮过众人的耳膜,“是铁与血铸就!是先祖披荆斩棘、是万千将士马革裹尸换来的!”
他猛地抬手指向殿外,仿佛要穿透重重宫墙,直指那遥远的、烽烟弥漫的南境,“不是靠献祭一个无辜女子的头颅去摇尾乞怜得来的!”
他猛地向前一步,那一步踏在玉阶上,发出的声响如同惊雷,敲在每一个大臣的心上。他俯视着脚下匍匐的蝼蚁,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谁敢动她——元灯欢一根头发丝?”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地上那染血的奏章,嘴角勾起一抹残酷到极致的弧度,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
“朕诛他九族!挫骨扬灰!”
字字如铁,掷地有声,砸得整个紫宸殿嗡嗡作响。几个年老体弱的大臣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威压和恐惧,竟当场双眼翻白,软软地晕厥过去。
“ 陛下!刚愎自用,国将不国啊!” 一个被踹倒后挣扎爬起的老言官,脸涨得通红,不顾一切地嘶喊,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为一妖妃,置天下于水火,此乃......此乃暴君!昏君!”
“暴君?” 一直没有说话的元清钰猛地侧首,赤红的眼珠锁定了那个老官员,那眼神中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
年轻的言官被他看得浑身血液都冻结了,剩下的斥责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化作一阵剧烈的呛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对于这些叫喊着要赐死自己妹妹的周王党羽,元清钰此时只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
“陛下亲政以来,勤勤恳恳昼夜不息,才让如今的大成朝海晏河清国库丰盈,怎得你这老匹夫有脸在这里指责陛下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