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番外(183)
林森一听见‘月贷’二字,牙便先酸了几分。先前谢掌柜铺子被官府查封以后,一家人才从街坊的议论中得知,原来谢掌柜当初买这铺子,只付了三成现银,余下的都是按月向抵当所交月贷。
如今谢掌柜潜逃
,牙行当即把这事报给了官府,官府出面封了铺子。
按规矩,若三个月不缴月贷,牙行便会将铺子重新挂牌售卖。卖得的银钱,先偿还谢掌柜欠下的借款,剩下的给其妻儿;新买家要么接着按月交贷,要么一次性跟牙行结清。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铺子能顺利卖出。若是牵扯了别的官司,售卖便要拖延,期间的月贷还得按契书里的利息累加,拖得越久,利钱越高。
林森还听过传闻,有人就是因这般拖下去入不敷出,最后房产被封,退回来的银钱连欠款都不够还,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境地。
何况有谢大羊肉馆这前车之鉴在,林森本就不愿碰月贷,只想着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
可转念一想,手里这六百贯,又能买着什么好铺子?他们如今经营的这处铺子,当初是捡了个便宜才到手,若是放到现在正常售卖,少说也得三百六十贯。
六百贯顶天了,也就能买个门面两间的小铺子,还得费时重新装潢、搬家,连人脉都要从头打理。
这般折腾下来,与眼下的境况又有什么差别?
林森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家赚钱能力不俗,一月四百余贯的收入,稍稍花点钱贷款……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林森左右脑搏击,想了片刻便觉得脑壳疼得厉害。
林芝见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边,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忙出声打断:“爹,还有一个问题。咱们若是再买铺子,算二回置产,按规矩首付得交五成,而非三成。”
“啊?五成?”林森呆住了。
“是啊,”林芝抬手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心里暗道,按她估算的价格,便是三成首付,自家现钱也不够。
真要想买,还得把林芝记也拿去牙行抵押借款,这般风险实在太高。
“想要的话只能看运气了。”林芝耸耸肩膀,无奈道:“若是谢掌柜的案子拖得久一些,咱们或许还能多攒些银钱。”
林芝对自家的攒钱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还有一条路便是租赁,只是这得看下家愿不愿意。若是对方愿意的话,咱们便签个三年五年,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罢。”
“芝姐儿。”门外传来沈砚的声音,他掀帘而入,脚步轻缓,仿佛自己才刚刚过来,全然没听见父女俩先前的对话:“宋婶子让我进来帮忙。”
“正好。”林芝当即停了话头,将手里涂抹好酱料,等待腌制的大鹅搁到木盆里腌制,随即手执铁叉,从架上取下一只腌制好的大鹅,递到沈砚手里:“喏,用竹子管给这鹅吹气。”
沈砚接过大鹅,顿了顿,却没多说什么。
林森见状,顿时放下手里的活计,嘴角勾起一抹笑:“沈郎,快试试!我记得上回你见着这事,还在旁边看了许久,不是挺感兴趣的么?”
说到最后,林森牙痒痒得很。他还记得自己头回给烧鹅吹气时,这小子和陶郎恰好撞见,两人笑得直不起腰,险些滚到地上去。
这回总算逮着机会,定要看看这小子的窘态。
林森心里美滋滋,身子微微前倾,满心等着看沈砚手忙脚乱的模样。
出乎他意料的是沈砚只是平静地拿起竹管,对准鹅颈的小口插进去,缓缓吹气,脸上不见半分红热,动作更是娴熟得像是做过千百回,仿佛这事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这反应,顿时让林森哽住。
更让他糟心的是,宋娇娘端着做好的馄饨走进灶房,恰好见他如男鬼般直勾勾地盯着沈砚看,二话不说便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你这老东西,没事总寻砚哥儿的不是,真真是为老不尊!”
看看,看看!
林森心里恼怒得紧,他家婆娘就是个偏心眼!
很快,时间便来到冬至。
冬至乃是汴京人眼里顶顶要紧的亚岁,上至官府衙门,下至脚店小铺,都要歇业做节,故而清晨的汴京城反而要比往日安静许多,连街边早食铺子的蒸笼都歇了火。
林芝一家亦不例外,提前一日便挂出‘停业三日’的木牌。不过停业归停业,一家人依然早早起身,在堂屋里各自忙活起来。
林森将方桌搬到堂屋中央,旋即拿干净的抹布擦上三遍。宋娇娘则在箱笼里取出双方爹娘的牌位来,恭恭敬敬端到方桌前。
紧接着夫妇二人在牌位两侧摆上细瓷烛台,中间放上铜香炉,又折了两支枝条,枝桠上黏了几朵自己剪的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