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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替身后飞升了(259)

他这么说,自然不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珍惜,而是对于即将属于自己的那具肉身已然遭到破坏的愤怒。

他活了不知多少年,唯一的目标就是长长久久地继续活下去,他早已没了寻常“人”会有的感情,甚至当初留下谢寒衣这个种,都只是突发奇想,要是将来一旦走到绝路,还能给自己一丝转圜的余地。

如今,要用到这条后路。好不容易将压在这具身体上的禁制封印解除了,谢寒衣却偏偏还要自毁,几乎让他过去的努力和部署都白费了。

如此冷酷而漠然

谢寒衣却无瑕思考这些。他现在想的全是沐扶云的事,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脑海中闪过不久前她满目心疼和不忍的样子。

她说没有太多时间了,她说不值得。

如今,他终于懂了她那时的话,她早就想好了赴死的时间啊。

从心底蔓延开的疼痛逐渐唤醒他的身躯,沿着执剑的手,凝成凌厉的剑意,猛然刺向昆涉阳。

咫尺的距离,换作从前的他,只一剑就能让对手毙命。

可眼下,他经脉受损,灵力大减,即便用上全部力量,也只有过去不到一半的威力。

昆涉阳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直到剑尖离他仅有不到半个指节的距离时,才飞快地往旁边避开,那样的速度,和在芜北镇出现的那些数不清的魔物如出一辙。

“以你现在这副残破的身躯,还想伤到我?”

他冷笑一声,一下跃到高处,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慢慢溢出黑气。

谢寒衣不愿同他多说一个字,一剑落空,便迅速调转方向,重新向他攻去。没了强大的灵力和境界支持,他仍有精准有力到无可挑剔的剑法,仍旧可以打得昆涉阳应接不暇,连出招的空隙都没有。

“剑法倒是没白学。”

昆涉阳被逼得开始不耐烦。他的灵力不稳定,刚刚得到的这具身体更是无法与才拼合到一起的精魂配合,不出半刻工夫,已经完全落于下风。

“不过,这些对我都没用!”

言罢,他指间一动,摸出一张泛着一丝黑气的符纸,在谢寒衣下一次攻击来临时,在手心直接捏碎。

噗呲一声,像是有什么在燃烧的东西被忽然浇灭了,那缕极淡的黑气迅速升腾,在符纸化为灰烬之前向谢寒衣的方向撞去。

剑锋在离他的额头仅有毫末之差时,忽然停住了——不但是剑,谢寒衣整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不动了。

“你以为,我什么后招都没留,就会来见你了吗?”昆涉阳说着,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略有些生硬地动了动。

他早就有所准备,自然,不是为如今这个实力大减、身体孱弱的谢寒衣,而是为预期中那个挣脱了灵脉禁制,从此获得自由的谢寒衣。

从上一次以齐元白的身份在泠山泽为他运气疗伤,到

这一次回来后给他续命,都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悄悄往灵力中加上了禁制。

“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好好‘休养’吧。”

昆涉阳一步步走近,伸手在谢寒衣的额间轻点。

紧接着,长剑落地,发出脆响,谢寒衣高大的身躯也缓缓向后倒去。

-

石阶边,沐扶云僵立在一旁,直到敛息丸的药效完全过去,才猛然退开几步跌坐在嶙峋的山石上。

胳膊和手掌从粗糙尖锐的石面上划过,顿时皮开肉绽,流出汩汩的鲜血。

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养成了习惯,看着从划破的衣袖和指间流淌下来的鲜血,她从芥子袋中下意识拿出小瓷瓶,在血液滴落到地上之前先接住。

“秦长老”样貌的昆涉阳早已离开,而谢寒衣就被他留在归藏殿内,原本没有打开的各种复杂禁制,眼下已经全部打开,他完全不用担心任何人能闯进去——这些都是历任天衍掌门设下的,经历数百年的积累,几乎无人能破。

这实在是个多年精心布置的局。

许多话,不必昆涉阳再解释,她已想通了,沐扶月的死,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

因“偷”了她这个妹妹的天赋,沐扶月本就无法长久,早晚有要死的一天,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占有她这个妹妹的身体。

所以,她在秘境中的身死湮灭,根本不是为了救同门,更不是因为楚烨的疏忽,而是她的自导自演——甚至连让楚烨将妹妹从合欢宗带回来,也是早就想好的,至于后来的各种“阴差阳错”,让楚烨发现养魂之术的奥秘,也是她蓄意而为。

而沐扶月做的这些,又恰好能帮昆涉阳。

一直以来,寄居在齐元白身躯中的,都只是他不成气候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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