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所料相差不多,有两道与天衍宗门史有关,八道与基本剑法有关,另有十道,都出自徐怀岩给她列出的那张书单中的典籍。
至于剩下的十道,则明显深奥了许多,有些看似在问基本道义,实则所涉甚广,从宗史、剑派,到不同心法奥义间的微妙差异,什么都有,只要有哪一样记不清楚、模棱两可,便会一整题一个字也答不出来,的确十分考验弟子博闻强识、融会贯通的能力。
提笔之际,沐扶云抬头看了眼周围的弟子们,果然有几个其他班的弟子,目光定在卷轴上,神情有些慌乱。
不过,如展瑶、徐怀岩等人,则都还镇定自若,不见异常,尤其是展瑶,已提着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半点停顿也没有。
在考场外观望情况的其他弟子们的面前,也同时出现一幅更大的卷轴,上面自动浮现出本次的三十道考题。
“这、这都是什么?学了快三年,我甚至还不知晓藏书阁中有这本典籍!”
“那是你平日偷懒,读书不勤,这一册就在第七十八排中间,不算十分生僻。”
“惭愧,难怪每年能进入内门的人凤毛麟角,有几年,甚至一个也没有。”
外面的弟子们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坐在案前的沐扶云也已下笔答题。
她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和没日没夜的苦读,这两个月里,已经将藏书阁一层九成的典籍都翻完并记在心里了,即便比不上展瑶那样全无遗漏的佼佼者,要排进前一半,通过文试,也不在话下。
前一个时辰,她将前二十道中规中矩的题答完,剩下的两个时辰,便专心攻克余下的十道。
尽管修剑道才两个多月,但修行之事,不论何道,总有相通之处,所谓心得,沐扶云自有不少,只稍一思索,略打腹稿,便能流畅地写下。
只是,才过去两个时辰,她书写的动作便忽然顿了一下,随即,手中的笔悬停在半空,许久都没再落下。
这时,坐在斜前方的展瑶放下手中的笔,对着自己的卷轴从前至后快速浏览过一遍后,便拂了拂衣袖,将卷轴收起,起身交至吴教习的手中。
随后,神态自若地离开。
考场内外,大半弟子都被她提前近一个时辰交卷的举动震惊。
“这就是甲班第一的实力吗?这么艰深的问题,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答完。”
好几个低一两级的外门弟子望着展瑶的背影,露出羡慕、敬佩的眼神。
场内的人则越发感到压力重重,奋笔疾书,不敢怠慢,生怕多浪费一丁点时间。
如此,沐扶云过长的停顿显得有些突兀,已经有好几个人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那是沐师姐的妹妹吧?怎么坐着不动了,是不是已把能写的都写完了,再编不出来了?”
“才两个时辰就答不出来了,怕不是来凑数的。”
外头的议论声虽然传不进来,但里面的人却能看得见他们的目光。
坐在不远处的徐怀岩察觉到不对劲,不由朝沐扶云的方向投来担忧的目光。
沐扶云暂且放下笔管,抬头看了看计时用的沙漏,顾不得别人的议论,挺直后背,双手搁在膝上,开始调息运气。
不知为何,方才,她感觉体内的灵气涌动加快,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陌生,是即将再次突破境界的征兆。
可眼下实在不是时候,她不得不努力运气,将这股强行压回去。
第19章 评卷
最后一个时辰里,又有大约十余名弟子陆续交卷。
其中,既有甲班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弟子,也有其他班中因实在不会,已彻底放弃的弟子。
围在附近看热闹的众人也陆续散去,毕竟只是文试,一直留在这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有几个人,对沐扶云的异样来了兴致,打定主意要留下来,看看她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
守在场中的几位教习也先后注意到她闭目打坐的样子,不由一愣,不约而同地朝吴教习投去请示的目光。
吴教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严肃的眉宇轻轻皱着,流露出一丝漠然的不快。
“既未求助,又未触发考场中的禁制,不曾违规,不必理会。”
徐怀岩紧张不已,即使已经从头至尾答完了,也没像同班其他弟子一样交卷,而是仍旧坐在座上,时不时注意着沐扶云的动静。
沙漏中的沙不停歇地流动着,意味着时间的不断流逝。
沐扶云闭目打坐,运气调息了近半个时辰,总算将体内的这一阵波动暂时压了下去。
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两颊处却泛起红晕,看起来有种异样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