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前夫他弟(47)
有人给长公主下毒?她们会不会被一同毒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绮罗在身侧焦急地呼唤。
裴昭樱眼睛半睁半阖,此毒狠辣,她才有所反应,便已猛烈地侵入肺腑,五脏六腑痛得像被置在火上烤,视野中的所有物件弯曲变形,耳边人的喊叫飘散模糊……
在那个梦魇里,她不是在洛水边遭人埋伏,被万箭穿心射死的么……怎么还有这一劫……
她求生的心气不断被磨灭、折损,好想两眼一闭,留下一个烂摊子,从不幸中解脱。
可是,宫禁之中,尚且有人同舟共济,不离不弃。
她做不到把那人一个人丢下,让他白白地当了鳏夫。
裴昭樱用尽全力气若游丝地下令,耳畔只余“嗡嗡”的嘈杂,她有些听不清绮罗在说什么,而她必须将命令清晰严厉地传达出去——
“凶手就在众女眷之中,请大家移步偏殿,等候追查。一刻未揪出凶手,一刻不得离宫归家,身体有不适的,唤太医来诊治。”
“分别去通知陛下、太后。速请太医,孤的身子,只由太医院陆云栖经手……”
“……都,都是朝中重臣女眷,保护好,不能有失……”
嘴角边热热的,应该还在流血。
能感到她的身体在被人抬来抬去,安置到床上,换了位置。
眼睛看到的只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光,不自觉掉着泪。
裴昭樱潜意识里莫名地对“死亡”有经验,拼了命不把打架的眼皮合上,人在生死关头要靠一口气吊住,否则那口气松了,会直接被牛头马面扣走。
她是真不想死。
听不见铜壶滴漏,掐不准时间,捱了好久好久……迷乱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影子,几乎是扑到了裴昭樱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可惜,他说什么、脸上出现了何等神情,奄奄一息的她感知不到了。
她张了张嘴,吐不出来一个字,隐约的温度传来,强势地赶走了属于黄泉的冰冷,把裴昭樱又夺回人世间了。
“阿樱,我来了,坚持一下,就当是为了我……”
裴珩盛怒拂袖:
“怎敢有人在宫中下毒!一定要彻查到底!”
太后避远了些,她年岁大了,对这些避讳得紧,最关切的是自家儿子:
“皇帝,且保重身子吧,你可不能气坏了。”
肖泊双肩颤抖,脸埋于裴昭樱掌间,将泪珠不着痕迹地留下。
再抬起脸时,一丝不苟,沉着自持,他又是那个不假辞色的大理寺冷面判官了。
肖泊直视太后,眼神空洞麻木:
“太后——恕臣直言,此事不仅涉及长公主安危,更是关乎陛下与太后的性命。今日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贼人能悄无声息地毒倒了殿下,恐怕,下一个要对您和陛下动手了。”
太后霎时间被陈清了利害关系,曾经在宫变中命悬一线的恐惧复返,太后落泪扯了裴珩的衣袖:
“陛下,陛下一定要将贼人抓出来啊!这贼人,要害我们母子!要让哀家永无宁日!”
裴珩脸色阴沉,无暇安慰。
陆云栖靠着祖传医书里的手艺从一介平民考上了太医院,默默无闻,第一次临危受命,在皇帝、太后眼皮子底下救人。裴昭樱情况凶险,她紧张得管不住手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给裴昭樱灌了所有有用的解毒药物,再用金针逼出体内余毒。
“陆太医,殿下情况如何?”施针完毕,肖泊死命地揪住了陆云栖的一截袖子。
眸中冰冷的死意吓得陆云栖一激灵。
他想好了,裴昭樱倘若不明不白地折在了这里,他不如一把火焚了这个肮脏的地方,还她清静。
“肖大人稍安勿躁,殿下意志力顽强,至今是有意识的,还会吞咽,没有像其他中毒之人一样丧失吞咽功能导致喂不进药,现下性命无虞……只是,此番中毒,毁了这些时日疗养打下的根底,对殿下……双腿恢复极不利。”
陆云栖竹筒倒豆子似的将知道的全盘托出,小心偷看皇帝、太后的脸色。假如……假如是紫禁城的主人下的毒……岂不是会把她这个瞧出底细的人连带着收走?
陆云栖反扯住肖泊的衣袖,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把她一个人扔下。
眼泪烫人,湿了裴昭樱的手。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水,先烫后凉,积在手心里,成了天底下最小的一个湖泊。
或许是陆云栖苦心治疗起了作用,她动弹了一下手指。
轻微的动作没有逃
出肖泊的眼,他小心地圈住她的手,留下她可以活动的空间,又怕她消逝。
太后兔死狐悲,两脚发软,裴珩已觉唇亡齿寒,叫殿前司指挥使带人将阖宫上下查个干净,不留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