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钱朝把自己的任务共享到明岸的设备上，“那时男主在反复高烧里命都快保不住了，如果男主出事，我的任务失败，我也得一起倒霉。”

“所以我只能带男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他急需的医疗手段。”

明岸看着钱朝任务系统发布警告的所有时间。

和他查到的数据无异。

钱朝没说谎。

“所以贴图小区里那个医疗机器人的痕迹，确实出自你手。”明岸一字一句。

钱朝干脆点头承认。

明岸连被删除的游乐园地图都查出来了，那和游乐园关系紧密的医院，明岸更不可能放过。

与其让明岸一点点放出信息来诈她，她还不如主动赌一把她和明岸之间的信息差，借医院这张和副总没什么关系的地图，暂时让明岸把注意力从她和小苏身上移开。

钱朝叹了口气，继续争辩让自己表现的更符合人所有隐秘被揭穿的反应，“明先生，我承认医疗机器人是我违规操作，但那时事态紧急，我在小世界里找不到任何能阻止男主伤口感染的医疗手段，不救男主，我就只能跟他一起等死。”

“这件事换成谁来谁都会冒险赌一把，你说是不是？”

明岸没回答钱朝的挣扎，“既然在你嘴里那时的状况已经紧急到不违规就不能继续任务的程度，你为什么不向上申报，申请技术部介入？”

钱朝神情狰狞了一瞬，“介入？以我的层级我只能联系到业务部的经理良培才，但良培才巴不得我任务失败死在任务里。”

“我偷偷给顾飞星用医疗手段之前不是没尝试过向外界求助，但你看我的草稿箱。”

钱朝把一连串发送失败的邮件调了出来，“良培才让人掐了我的邮件网络，我根本没法向部门发送邮件。”

钱朝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向小苏，“不得已，我才冒险联络小苏求助。”

“如果你真的认真调查过小苏，你不可能看不到小苏事无巨细的工作留痕，她本身就是谨小慎微的性子，在这种和规定冲突的紧急状况下，更不可能自作主张越过规定来帮我。”

“但结果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和小苏所有的申请都被无视了。”

“如果良培才肯点头同意救顾飞星，我也不可能傻不愣登的冒险动用非法道具。”

钱朝系统所有的求助邮件编辑日期以及发送失败的网络记录，都能和钱朝的说辞对上。

“也是因为小苏不肯和良培才沆瀣一气，替我出头，良培才转头又盯上了她，从这时开始，我们两个都被良培才暗中针对上了。”

和小苏口供里她被职场孤立的细节和时间也都能对的上。

“良培才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明岸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因为公司要裁员啊，”钱朝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被调岗到业务部的员工，包括我，不都是公司要优化的走的累赘？”

“至于良培才……他不就是想替公司节省开支，所以才搞这些暗戳戳的手段逼我走，又是让温旗风忽悠我带顾飞星离开任务地点，又是断我邮件网络……”

“反正他没想让我顺利结束任务。”

明岸盯着钱朝一览无余的眼睛半晌，没从她坦坦荡荡的表情里看到什么心虚之类的情绪。

钱朝唏嘘不已，“如果我当时真的被温旗风忽悠着带顾飞星离开医院，估计连游乐园的影子都见不到，就任务失败死在路上了。”

明岸收起那张写着温旗风名字的纸，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皮笑肉不笑看着钱朝，“在我查清所有事情以及你在这桩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之前，你就一直老老实实呆在我的视线里，钱朝。”

钱朝“……”

这说的好像她能瞒着明岸跑出小世界似的。

“走吧，”明岸看了一眼时间，“一天没吃东西，去会所餐厅吃点，我送你回出租屋。”

钱朝“……”

她不是很想在工作单位吃饭。

没食欲。

尤其对面还坐了个跟狱警没什么区别的人，也不动筷子也不说话，就跟个鬼一样神戳戳的鬼笑盯着她。

钱朝手里的筷子迟迟落不到餐盘里尚且温热的饭菜上。

“那个，”钱朝犹豫半晌放下筷子，在明岸疑惑的笑容里挣扎着开口，“从一见面我就想说了。”

明岸：“说。”

钱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笑眯眯的很像笑面虎啊。”

明岸：“？？？”

明岸：“不像吗？”

钱朝：“哎……也不是……嘶……就是……”

钱朝沉默下来，神情变换几瞬，最后定格在对精神小伙中二病的复杂不理解但还是勉强包容的平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