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吩咐身边小厮，仔细去查是不是府里有人招惹了余歆。

一番打听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府中上下，无人欺负余歆。

这可把徐卿渊弄糊涂了，心里头满是疑惑，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天，徐卿渊当差回府，路过一家胭脂店时，突然想起余歆每晚都会涂抹的玉肌膏，鬼使神差地就下了马车，抬脚走进店里。

店内小厮见进来的是个男子，还是位气质不凡的贵公子，满脸惊讶。

往常店里的顾客大多是女眷，要么就是陪着自家女眷来的男子，像徐卿渊这般独自前来的，实在是罕见。

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掌柜，抬眼瞧见徐卿渊，见他衣着华贵、气质出众，赶忙放下算盘，满脸堆笑地亲自迎了上来。

“公子，不知您要点儿什么？小店各类货品，草民都略知一二，还请公子明示，草民定当竭诚为您服务。”

“有劳掌柜了。我想问问，店里女子用的护肤香膏，哪一款品相最佳？”徐卿渊客气地问道。

掌柜一听，心里便猜着徐卿渊这是要给家中娘子买礼物，连忙热情介绍道。

“公子，我们店的这款参丝玉肌膏，那可是珍品中的珍品呐！这配料难得，制作工序也繁杂，所以产量极少，每月都得进贡到宫中，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得紧呢！”

徐卿渊听了，二话不说，直接把店里的存货全买了下来。

可惜这东西太过稀少，店里一共也就两瓶。

于是，他只能又订了几瓶，跟掌柜说好，等有货了就立马派人送到侯府。

徐卿渊拎着礼物还有些不自在，因为他从未送过女子礼物。

但是他一回府就直奔余歆的院子，恨不得第一时间把这份惊喜送到余歆面前，希望余歆能高兴一点。

刚到屋前，行云眼疾手快，赶忙拦住他，将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世子，小姐在躺椅上睡着了，要不您等会儿再来？”

徐卿渊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就进去看看，放心，我会放轻声音的。”

行云只是个小丫鬟，哪敢真拦着徐卿渊，只能侧身让他进了屋。

徐卿渊走进屋内，果然瞧见余歆正躺在躺椅上睡得香甜，身上随意搭着一张薄毯。

徐卿渊轻手轻脚地放下礼物，缓缓走到躺椅旁，小心翼翼地将余歆抱起，生怕惊扰了她，而后轻轻放在床榻上，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他在缓缓跪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余歆的眉眼，目光里满是不自知的温柔，眼睛更是舍不得移开分毫。

突然，余歆的眉头微微皱起，脑袋也开始轻轻摇晃，嘴里还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嘤咛声。

徐卿渊见状，以为余歆是做噩梦了，赶忙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可余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要……不要……你回来……回来……”

余歆的声音虽小，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徐卿渊心里一紧，赶忙凑近，想要听清余歆到底在说什么。

待听清“书成，你回来”这几个字时，他的身体瞬间僵住，眼里的温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书成。

那是他嫡亲弟弟的小字，更是余歆曾经战死沙场的未婚夫。

徐卿渊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复杂，黑沉沉的目光落在余歆脸上。

过了良久，徐卿渊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去。

那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与愤怒。

行云站在屋门前，望着徐卿渊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皱起眉头，小声嘟囔道：“怪了，怎么感觉世子像是生气了？可小姐也没醒呀，这是咋回事？”

一旁的行芷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跑进屋，先是扫了眼空荡荡的躺椅，心猛地一紧，紧接着快步走进里屋。

瞧见余歆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退了出来。

不过，她心里也是满腹疑惑。

“世子莫不是吃错药了？可没有人招惹过他，怎么就气成这样？真是莫名其妙。”

……

徐卿渊恍若失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在府中游走，不知不觉又来到那间密室。

他脚步虚浮地走进密室，像被抽去了脊梁骨，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就此一动不动。

此刻的他，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仿若一具早已没了生气、僵硬许久的尸体。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大脑飞速运转，反复思索着余歆近日的种种表现。

心里了然，想必是余歆敏锐地察觉到，他对她的情感早已悄然生变，不再是纯粹的“兄妹”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