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令人灵魂冻结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轻响。

那庞大狰狞的血月狼魂，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猛地向内一缩！构成其身体的亿万怨魂和磅礴魂力，在猩红毁灭本源的湮灭下，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高悬的血月，仿佛都黯淡了一瞬。

下方祭坛周围，所有主持“万灵血咒”的萨满，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齐齐喷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黑色血液，瞬间毙命！巨大的反噬让祭坛血光炸裂，无数图腾柱轰然倒塌！

“不——！！！”拓跋宏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咆哮！他赖以横扫北境的终极邪法，竟在瞬间被彻底抹除！

金帐卫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骑士和战马都被这超乎想象的恐怖景象震慑，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就在这死寂般的震撼中！

营地边缘，一道迅捷如狸猫的身影猛地扑向那块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凰羽虚烬印”青石板！是莫怀谷！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贪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匕首，狠狠刺向石板边缘一块崩裂的、带着一丝暗金流光的碎片！

他要趁乱窃取蕴含星纹本源的碎片！

“找死！”一声沙哑却充满暴戾的怒吼响起！

掷出三矛后单膝跪地、气息萎靡的夜烬，猛地抬头！那双异色的眼瞳瞬间被暴怒的猩红充斥！他根本无需起身，仅剩的左手对着莫怀谷的方向虚空一握！

莫怀谷身周的空间猛地扭曲！一股无形的、带着湮灭气息的恐怖力量瞬间将他禁锢！他刺向碎片的匕首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幽蓝寒光瞬间熄灭！

莫怀谷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双眼暴凸，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身体便在夜烬盛怒的虚握之下，如同脆弱的瓷娃娃般……被硬生生捏爆成一团血雾！连他手中的匕首和怀中的皮卷，都化为齑粉！

血腥的雾气在血月下弥漫，带着刺鼻的铁锈味。

整个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夜烬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战马不安的嘶鸣。

林惊鸿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夜烬那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立的背影，看到高空中血月狼魂消散的痕迹，看到金帐卫铁骑眼中那刻骨的恐惧，也看到了秦烈拄着刀，带着仅存的战士，如同磐石般挡在防线前的身影。

她沾满血污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赤凰焚渊引星芒，孽龙出鞘破魂狼。怀谷窃纹化血雾，黑风林上烬月光！

第1章 烬羽沉沙（上）

血月的残辉如同将熄的烛火，在黑风林的焦土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天际已泛起一丝铁灰色的鱼肚白，却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焦糊，反而让这片修罗场般的林地更显狰狞。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与碎甲，发出呜咽般的低语，像是无数亡魂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林惊鸿在一阵尖锐的耳鸣中艰难地恢复了意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散后又强行拼凑起来，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尤其是右臂，那曾绽放出涅槃之火的手臂此刻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贯穿，赤红星纹黯淡无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带来神经灼烧般的剧痛。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的模糊。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断戟残戈与凝固的血泊。焦黑的树干上还挂着破碎的衣甲，几只乌鸦在枝头盘旋，发出嘶哑的叫声，等待着享用这场盛宴的残羹冷炙。

营地的防御工事早已在昨夜的冲击下支离破碎，只剩下几段扭曲的木栅栏和布满裂痕的土墙，无声地诉说着防御者的顽强。

“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观察，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从喉咙中呛出，溅落在胸前的衣襟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半趴在那块布满裂痕的青石板上，“凰羽虚烬印”的光芒早已黯淡到几乎不可见，只有零星的暗金流光在裂纹中微弱地跳动，像是风中残烛。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三丈外的那道身影——夜烬正单膝跪在焦土上，银灰色的长发被血污黏结成一缕一缕，凌乱地垂落在肩头。他左肩至后背的衣料早已在能量爆发中化为灰烬，裸露的皮肤上爬满了蛛网般的猩红裂痕，深可见骨，仿佛一件一碰即碎的瓷器。

他那投掷星矛的右手仍维持着发力的姿态，三根手指的指尖凝固着黑红色的血痂，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未从刚才的超负荷状态中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