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站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一边是养育他的朝廷，一边是他敬佩的门主，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秦烈，你……”林惊鸿看着秦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烈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门主，属下虽是朝廷将领，但惊鸿门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愿追随门主，共抗朝廷！”

林惊鸿没想到秦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心中十分感动：“秦烈，你……”“门主不必多言，属下心意已决！”秦烈坚定地说道。林惊鸿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就在这时，远方的禁军已经逼近营地。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银甲的将领，他看到营门口的林惊鸿等人，立刻勒住马缰，高声喊道：“奉旨行事！林惊鸿、夜烬等人，立刻束手就擒！”林惊鸿看着越来越近的禁军，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而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曾经的“自己人”——朝廷的禁军。夜烬站在林惊鸿身边，身上的灰红色雾气再次升腾，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秦烈则拔出了腰间的战刀，与幸存的惊鸿卫和边军士兵们站在一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阳光依旧明媚，但营地中的气氛却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2章 烬羽沉沙（下）

腐肉的腥甜与铁锈的涩味在空气中交织，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的泥浆，糊在每个人的口鼻间。林惊鸿被安置在临时用断矛和帆布拼凑的担架上，两名惊鸿卫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杆，可每一次脚下的颠簸，都让她断裂的肋骨像是生了锈的锯子，反复摩擦着脆弱的内脏。

她死死咬着牙，将一声痛呼咽回喉咙，温热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透过担架晃动的缝隙，她的视线落在后方三百步的焦土上——那里是昨夜厮杀最惨烈的地方，此刻正上演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变。

昨夜战死的金帐卫尸体本该早已僵硬，此刻却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姿态扭曲蠕动。一具无头的尸身突然痉挛着抬起手臂，死死抓住旁边同伴的断腿，断面处竟渗出蛛网状的灰红丝线，那些丝线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缠绕，将两具残缺的躯体硬生生缝合在一起，化作一头有着四条畸形腿、在地上疯狂爬行的怪物。

“呕……”担架旁的年轻惊鸿卫忍不住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林惊鸿没有精力去安慰他，她的注意力被右臂的异状牢牢抓住。涅槃右臂上的赤红星纹不再是温暖的流光，而是像坏死的血管般发黑凸起，皮下传来清晰的异物游动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经脉。

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星纹在自发排斥体内滋生的孽龙能量——昨夜夜烬强行建立的能量平衡，已经在她体内率先崩溃。“保持队形！都给我打起精神！别碰那些血泥！”秦烈沙哑的喝令声从队伍前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正指挥着边军士兵将随身携带的火油泼洒在队伍两侧，刺鼻的油味暂时压过了腐臭，在焦土上燃起两道摇曳的火墙。林惊鸿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秦烈的侧脸，发现这位镇北将军的视线第三次落在她的右臂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比前两次都要长，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凝重。

担架突然停在一处相对平整的地面，抬担架的惊鸿卫低声道：“门主，夜先生让您在这儿歇歇。”林惊鸿抬头，看见夜烬正单膝跪在不远处的焦土上，银灰色的长发被焦风掀起，露出脖颈上蔓延的猩红裂痕。

他左手按在烧得发黑的土壤里，指尖的虚烬刻刀若隐若现，灰红色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渗入地下，在泥土中画出细密的纹路。三息之后，十丈外那具正与同伴融合的尸怪突然像被无形的巨力攥住，“嘭”地炸成一团血雾，溅在焦黑的树干上，留下点点暗红的痕迹。“能量污染半径五百丈。”

夜烬站起身，转身看向众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左眼中的猩红又深了几分，“再有半个时辰，第一批完全成熟的尸怪就会出现。”“咳咳……咳……”张老被两名学徒搀扶着，闻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佝偻着背，咳出的痰液落在手帕上，竟混杂着细小的晶状颗粒。

那颗粒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正是昨夜离破碎的青石板最近的老匠人，此刻已出现了早期晶化症状。林惊鸿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那些晶状颗粒是什么——那是星纹能量与孽龙能量在人体内冲突、杂交后产生的畸变产物，就像两种不同的毒素在血液里发酵，最终会把宿主彻底变成没有意识的晶体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