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谭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直播间。

他有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

重明看完逐青的人物小传，久久未能平复自己的情绪，怎么也找不到直播的节奏。

他看着满屏弹幕，随机从中挑选两个弹幕来读。

这是江漾之前准备采访的时候教给他的小技巧，在直播间高潮的时候，需要适当的放松一下。

正如写小说时，面对接连不断的高潮，读者也会累，这个时候，就需要给读者时间去平复心情。

重明看着直播间弹幕，直到眼睛都有些花了，才从中挑出两个自己觉得比较好回答的问题。

“直播间观众【月神冕下最虔诚信徒】提问：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论坛里的同人小说？在同人小说中，你是月神冕下养在外面的......”

重明读到一半，忽然消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狗屎运气，居然只看到了前一句话。

不过还好，还来得及挽救，他咳嗽两声，加快语速，简明扼要道：“这位观众问你，是否有关注过同人论坛？”

重黎看着重明刻意忽略的后半段，不解地继续读到：“在同人小说中怎么了？为什么不读完？”

重明愕然，然后就听重黎如同初生的猛虎一般，直接冲进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在同人小说中，你是月神冕下养在外面的外室，疯狂地嫉妒着正房化榕，却碍于月神冕下的威严，只敢暗搓搓吃醋。”

“在文中的你，阴暗扭曲，嫉妒成性，因此有很多人戏称，你只适合当小三，不适合做正室，对于这一点，你是怎么看的？”

重明听着重黎一字不漏地读完全文，面目狰狞地扶额看着天花板，只想回到几分钟前，打烂自己这张嘴。

提问观众所提到的那篇文章，在同人论坛里算的上是神作，他这样关注论坛的人自然也早就看过，自然知道原文里的逐青有多卑微，又是多么的阴暗扭曲。

当时逐青看的时候，可是没少打赏原作者，甚至一度觉得是不是江漾在后面开了小号。

可当时他看的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尴尬。

他都不敢想重黎要是看过那篇文章之后，会不会一个冲动，把这栋楼给炸了......

毕竟光明神当年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也是被信奉他的人称为战神的存在。

就在重明考虑自己是不是要立刻带着隔壁睡得像猪一样的江漾逃走时，就听重黎认真地回答道：“很有趣的问题。”

“事实上，你提到的那篇文章我也看过，首先，对于一见钟情后，我居然没有主动出击这一点，我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我一向是一个直觉动物，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要么就是爱与恨交织的纠缠不清，我不存在喜欢但是却不出击，只等着坐以待毙的情况出现。”

“所以，如果是我，这篇小说一开始，就不会有化榕出场的机会。”

“当然，如果非要给我假设一个背景，我对已经有了家室的吾神心动，那我也一定会等到两人离婚之后才会主动出击。”

重明听着重黎的回答，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惊叹他居然看过那篇同人，还是应该先惊叹重黎正确的价值观。

可惜重明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光明神的套路之深。

下一秒，重黎轻笑两声，仿佛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一般。

话锋一转：“如果这个问题是在千年前提问，那么我一定会那么回答。”

“又或者，这个问题是在双人采访中出现，那么我也一定是这个回答。”

“但是偏偏这个问题出现的时机那么巧，我不得不推翻我刚才的回答，告诉你。”

“是的，如果我真的在吾神成家后对她一见钟情了，我会去做那个不为人所知的外室。”

说着，重黎嗤笑一声：“说我恬不知耻也好，骂我低贱卑劣也罢，我一定会那么做的。”

“甚至，比那篇小说中做的还要过分，我会让化榕永远地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爱情会叫野兽收起獠牙，穿上衣裳，伪装成人类，但这并不能叫野兽消磨兽性。”

“只要一有机会，野兽就会撕碎人性的伪装，将一切可能会出现的障碍抹杀在摇篮之中。”

重明目光呆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在重黎那边听到过多少炸弹了。

他，前任光明神使重明，现在才发现，他之前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光明神重黎。

至少，他就不知道光明神是个戏精。

你说，他一个沉睡了那么多年的老神，上哪找的那么多戏精台词呢？

正在他思绪放空，准备打断重黎，进行下一个问题时，隔壁的房门打开，江漾半是迷糊，半是清醒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