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弱的肩膀耸动，哭声之哀切，闻者动容，仿佛是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一炷香的时间后，她直起身子，擦了擦泪，两眼红肿得如同白兔，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默默的将帕子放在一边，霍轻羽继续拿起笔抄写起来。她长长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一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将落不落的轻颤。

“哭什么？”

男人沉沉的声线乍然响起，霍轻羽悚然一惊，浑身一抖，笔尖在宣纸上留下了一颗氤氲的墨点。

她慌张回头，正对上身后坐着的聂归寻黑漆漆的眼。

一刹那，霍轻羽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像是陷入美梦而不愿清醒的人一般，欣喜若狂、难以置信、哀婉动容在她脸上走马灯似的闪过，将那种近乡情怯的复杂心理演绎的淋漓尽致。

聂归寻心中也很复杂，看完那页记载着霍轻羽对他母后所言的纸之后他就立刻来到了羽秀宫。

就如一直以来他所感受到的一样，他心中还是与她有所牵绊。那是种他虽然可以压制，但又无法割舍的感觉。

是情吗？

可这种感觉又和他对龙骧的情绪截然不同。

硬说的话，就像是他和霍轻羽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夙世因缘牵引在一起，纵使他被她坑了一回，可看到她的辩白，他还是决定来听一听。

霍轻羽的神情就像是见了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惊喜万状想上前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她哀哀的垂泪：“看到陛下康复了，轻羽也就知足了。”

聂归寻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烦躁：“你和母后说的，可是真的？”

霍轻羽神色犹豫，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像是想说又不敢说。可最后，她还是在聂归寻冷的吓人的眼神中开了口。

而她的剧本，惊人的和地灵精编剧之前写出的剧本不谋而合。

第130章 阵灵强行降智

她讲的故事和聂归寻在暗卫手上得到的那张纸上写的差不多，当然并不是说被西太后胁迫，以家中父母弟妹相逼之类。

聂归寻又不是个傻子，直接甩锅给西太后纯属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于是故事就变成了，那瓶子是别的嫔妃给的，说是催情药，并且再三保证对身体无害。

现在想来，那嫔妃一定是西太后指使特地来给她下套的。

这倒是没啥毛病，西太后的确给了催情药。就是时间点没对上而已。

“轻羽也是昏了头。”霍轻羽抽抽噎噎，人见犹怜：“可轻羽实在……太想怀上陛下的孩子了。”

她娇娇怯怯的看着聂归寻，满眼都是似山高、似海深的情意：“陛下好久……都没有……”

说到这她连耳朵都涨红了，声若蚊讷，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像一株风中摇曳的石榴花，动人无比。

也许是她演技太好，更多可能是地灵精当初选他们二人为男女主时的强行意念植入，加强了聂归寻对她的信任——他居然信了。

于是天真单蠢的小嫔妃，被奸人拖入陷阱的剧情，居然就这么强行圆上了。

霍轻羽当然不会蠢到攀咬龙骧公主，那皇帝还不得吃了她。但是暗示几句，膈应一下，还是要得。

“这是……轻羽看到龙骧公主倒的药渣，便背着西太后暗中着人去查验了一番。”

霍轻羽不动声色的冒着坏水：“虽然看起来是补药，可里面偏偏加了一味仙清草，与其中藿香根的药效相冲，食之会损伤心智，陛下……切莫再服。”

聂归寻一开始就已经接受了龙骧给他吃降智药这个事实，可现在证实了，心中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肯定不会全盘相信霍轻羽，但一想到他心智已恢复的事情连朝夕相处的时旎蝶都看不出来，那么霍轻羽的行为，就没了欺骗他的理由。

他轻轻摆了摆手，暗中观察的暗卫立刻飞身去查药。

霍轻羽当然没那么傻，费力换药做不到，但加点东西可是方便的很。

暗卫飞快来回，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仙清草已经摆在了面前。虽然都已晾成了干花，可聂归寻一眼就认了出来——赫然就是当时时旎蝶舍生忘死、差点挂了都不松手的那小白花。

“这仙清草产量稀少，据说有价无市。”霍轻羽轻声在旁边煽风点火：“听说之前市面上的都被人匿名买走了……”

这倒的确如此，只是根本不是时旎蝶买的。可事已至此，早已无从查证。

聂归寻眼神定定的看着几案上样子熟悉的干花，神色沉沉，一双黑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他伸手捻起案上小花，放在手心仔细查看，然后猛地一捏！

再张开手时，仙清草已经化为齑粉，顺着他的指缝落下。

霍轻羽像是被吓了一跳，浑身微微一缩，害怕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