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不善地扫过林有有身上沾染的血迹和崩裂的指甲。

文公子没有靠近而是捡起掉落在泥水边那张已经失去光芒的广告卡，眉头紧锁。

“此物……甚是怪异。似金非金，似纸非纸，方才还有奇异光芒……莫非是邪物？”

他看向苏瑶。

“苏小姐，此女方才冲你而来，言语癫狂，你可知她是何人？”

这眼镜男，还演上了。

苏瑶心中翻了个白眼，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轻轻摇头。

“文公子，我……我不知……她刚刚说的我死了……还说什么一个亿……谢钰又是谁？她尽说些我听不懂的疯话。”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若非文公子相护……我，我怕时……”

她适时地投去感激又带着依赖的目光。

文公子眼神微动，显然很受用这种依赖，将折扇一收。

“小姐莫怕，有我等在，必不叫邪祟伤你分毫。”

他转向管家。

“劳烦管家，速速将此女关押起来，严加看管！她身上疑点重重，恐与哑婆之死脱不了干系！”

管家连忙指挥几个胆大的家丁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晕厥的林有有捆了个结实，像抬死猪一样拖了下去。

那张灰扑扑的广告卡也被文公子小心地用帕子包好收起。

【干得漂亮，借力打力！大大！趁她病，要她命！哦不，是趁她晕，审她魂！接下来，是严刑拷打呢？还是……先搜身？她身上肯定有秘密！对了，那个荷包，要不要现在看看？】

番外十 画皮

“不急，先处理现场。”

苏瑶面上惊恐，泫然欲泣，实则在与小肥啾意识沟通。

“至于这尸体……”

文公子看着池中哑婆那张恐怖的笑脸，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也需尽快收敛安葬。留在此处，徒增恐慌。”

“对对对，快弄走！”

苏大家捂着口鼻，离得远远的，连声附和。

处理完现场，众人心思各异。

文公子提议众人先回前厅休整，汇总线索，再做打算。

回到前厅，气氛瞬间沉闷压抑。

赵夫人已被安置在内室休息，管家守在门外。

文公子试图组织大家讨论线索，但黑熊烦躁地表示要自己出去转转找线索，苏大家则心神不宁，借口惊吓过度需要休息，也躲回了安排的厢房。

文公子无奈，只能带着书童在前厅翻看之前发现的碎布和断玉。

苏瑶则柔声对管家道。

“管家，母亲受惊，我心中实在不安，想去侍奉汤药，略尽孝心，不知可否？”

管家面露难色。

“小姐孝心可嘉，只是夫人方才吩咐，想一个人静静……”

“我就在外间候着，不打扰母亲休息。”

苏瑶语气坚持，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母亲身体要紧，我实在放心不下。”

管家犹豫片刻，想到小姐素来孝顺，又刚经历夫君失踪和疯妇惊吓，心绪不宁也是常情，便点点头。

“那……小姐请随我来，只是莫要惊扰了夫人。”

“多谢管家。”

苏瑶盈盈一礼，跟着管家穿过一道垂花门，来到赵夫人休息的内室院落。

管家将她引至外间暖阁，便躬身退下。

暖阁内陈设雅致，熏着淡淡的安神香。

苏瑶并未坐下，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通往内室的珠帘前。

珠帘半掩，隐约可见赵夫人并未卧床，而是背对着门口，端坐在梳妆台前。

她动作极其缓慢，正对着菱花铜镜，用一把象牙梳，一下、一下，极其细致地梳理着她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镜中映出的半张脸，依旧雍容华贵，但那双眼睛，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情绪，嘴角甚至挂着一抹极诡异的满足笑意，与哑婆脸上那刻出来的笑脸，竟有几分神似！

整个内室， 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杂在安神香里，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就在这时，赵夫人梳头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

苏瑶在她转头的瞬间，早已无声退后几步，脸上换上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不安，仿佛只是无意间靠近了珠帘。

“瑶儿？”

赵夫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慵懒，空洞的眼神也瞬间被慈爱和疲惫取代。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

“母亲。”

苏瑶走进内室，脸上带着孺慕之情。“女儿实在担心您的身体。方才……方才有个疯妇着实吓人……女儿怕……”

“唉，为娘无碍。”

赵夫人放下梳子，拉过苏瑶的手拍了拍。“只是可怜那哑婆……死得蹊跷。”

她叹了口气，眼中适时地涌上泪水，“还有你那夫君，至今下落不明。这府里，怕是真的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