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公子认出了宴池暇手中的斩妖剑，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这次你们又想要从黟山得到什么？”

闻言，苏瑶二人心下一惊，果然700年前的人妖大战另有隐情吗？或许真相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

“黑山公子，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狐妖胡媚在婺州城杀人无数，兰若寺的树妖姥姥亦残害无数生灵……她们都说是公子您的手下，奉您的命令为祸人间……”

苏瑶学着凡人的礼仪朝黑山公子作揖，语调清冷平缓，半真半假的说着狐妖和夜叉之事。

“我们师徒这才来了黟山查探事情真相。”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打着我的名号在外为非作恶？”

黑山公子骨节分明的手掌压住琴弦，停止抚琴。

“是的！”

听不到这般美妙的琴音，苏瑶有一瞬间的遗憾。

“胡媚当年残害自己的胞妹早已被我逐出黟山，至于那槐树妖……”黑山公子微微皱眉。

“此妖非常邪门……当初它带了一个捉妖师进入黟山盗走了千年玄铁后……不知怎么人间便传言说黟山拥有众多的天材地宝，引来捉妖师的觊觎……”

黑山公子清冷的眸子望向远方，陷入回忆。

“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天才捉妖师们，为了一个传言竟然联起手来攻破了我的结界进入黟山，见妖就杀，见宝就抢……”

“妖族修行本就不易，成功化形成功后妖与凡人无异……但那些捉妖师们却善恶不分，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妖就跟杀小鸡仔似的……有些甚至还残忍的虐杀他们……”

“我在黟山设下结界就是为了给那些无处可躲的妖族有一个藏身之地……没想到，却是害了他们……”

“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我听到了那些小妖的哀嚎声，于是便强行出关。即使损了心境我亦无悔……我以半生修为引动天雷一举灭了那群伪善残忍又贪得无厌的捉妖师……”

“那一夜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黑山公子收回飘远的思绪，将目光放到宴池暇手中的斩妖剑中。

“这剑的主人是个真君子，和那些伪善的人不同……他并没有参与那些虐杀反还救了一些受伤的小妖将他们藏了起来……所以我并没有杀他……只是后来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心中充满了暴虐……”

“待我意识清醒的之时，身边的人都死了……”

黑山公子自嘲一笑。“你们一定想不到，是那个捉妖师救了我……他的斩妖剑暂时封印了我体内的那个东西……”

“那一战，人界捉妖师一派凋零……唯一活着的捉妖师便是那个这剑的主人，我与他订过口头协议，只要他们不进犯黟山，我便不会主动出手对付人界……”

“此后，妖族四分五裂，留在黟山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精怪，他们没有野心，也没有欲望，安安分分的生活在黟山……”

“而另外一些妖，他们痛恨凡人又羡慕凡人，它们入世也厌世……为首的主张凡人就如口粮，他们想吃便吃想杀就杀……”

“我自那日受伤一直闭关至今……今日推算到似有贵客自西而来，便携琴出来等候……”

“原来是二位贵客！”

宴池暇一脸复杂的盯着宛若仙人的黑山公子。“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难怪他每次问起当年的大战，长老们都是支支吾吾，言辞闪烁。感情真相竟然是因为那些捉妖师的贪念而起？！

人真的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明明是自己的私心作为却要推到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上。祖师爷临终前定的门规现在观中有些人也是阳奉阴违。

好在大家修为都不高，所以也没出现大范围的滥杀无辜。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瑶忽然说道。

宴池暇震惊：……

师尊这是看上黑山公子了吗？竟然这般毫不避讳的说要看对方的脸！

虽然对方看起来真的很俊美，但咱也不能这么花痴啊！！！

师尊！！！

无视一样痛心疾首看着自己的宴池暇，苏瑶目光静静的盯着抿紧着嘴唇的黑山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黑山公子叹了口气，看向师尊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无奈。

莫非这两人是旧识？

宴池暇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不会吧？

不能吧？

就算他俩穿着相同颜色的外袍也不能断定这两人是旧相识吧？

苏瑶默默的看着黑山公子，眼里透着坚持，明艳张扬的脸上挂着一副你不自己揭的话我就替你揭的表情。

黑山公子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无奈的揭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神颜，红衣似火，眉若远山，眼含星辰，五官轮廓深邃。面具下的左半边脸上布满了妖异的红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