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王爷他又高又壮(13)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景楼身负重伤尚且能一声不吭此时却意外露出如此柔软的一面。
纪兰舟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到一旁像哄小孩儿似的轻轻拍打景楼的后背。
他也好想哭啊……
莫名其妙穿到陌生的环境,莫名其妙接了个垃圾盘,莫名其妙变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细狗。
现在为了保住小命零片酬四处演戏,他才是最该哭的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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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纪兰舟昏昏欲睡的时候富贵风尘仆仆回来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富贵在屋外抖掉肩上的积雪才敢进屋暖和暖和。
门一开带进屋的冷气让纪兰舟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给景楼拽了拽被子。
富贵见状,心疼地劝道:“王爷您快歇下吧,小的这就叫人将正君抬到偏殿去。”
纪兰舟直起身子懒洋洋地摆手道:“他还病着就别折腾他了。”
景楼的病情好不容易稳住,屋外那么冷可不要再被冻出其他毛病才好。
“可您去偏殿不合规矩啊……”富贵皱皱巴巴地嘟囔道。
地龙中的银丝炭噼啪爆响,屋里贴着喜字的红烛眼看就要燃尽。今晚本该是喜庆的洞房花烛夜,不说花好月圆也就罢了,哪有大喜之日让主君搬出去睡偏殿的道理。
纪兰舟知道富贵在想什么,况且他也没打算搬出去住。
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说:“你忙了一整夜也累了,今夜我陪着正君就好。”
“啊?”
富贵瞬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纪兰舟。
这还是他的主子吗?
从小锦衣玉食被人伺候惯了的雍王居然会屈尊伺候别人?更何况躺在床上的还是个武将?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闻所未闻!
再看雍王所言不像是在开玩笑,富贵更是惊恐。
仔细想起来今天一整日自家主子待正君似乎都很体贴,莫非王爷对将军是一见钟情为了将军一朝转性了?!
富贵的大脑飞速运转。
若真是如此,孽缘成佳偶也算是一桩佳话。
只不过看着主子文弱的模样,再看床上桀骜的将军……
富贵心里忍不住默哀。
主子驭夫之路必定艰辛,更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啊!
为了主子的终身大事,什么规矩都不重要。富贵连忙说道:“那小的再去给您找床被子,免得夜里寒凉别再冻着。”
说完,富贵说完赶忙跑了出去。
一来一回也让纪兰舟也清醒了不少。
他用手背摸了摸景楼脸颊,虽然还烧着但比刚才好了不少。
纪兰舟将沾湿帕子敷在景楼的额头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眉角那道疤痕。
指腹传来细小的凹凸感,纪兰舟笑了笑。
或许正是因为这道疤才会有那些荒谬的谣言。
景楼常年在漠北,京城里能有几个人见过他的模样,传他相貌丑陋体壮如牛完全是依照文臣对武将的诋毁与刻板印象。
还在娱乐圈的时候纪兰舟就深知谣言害死人,就连他之后混成了影帝都还有营销号一天到晚编他的黑料骗取流量。
纪兰舟帮景楼拢了拢散在脸颊两侧汗湿的长发,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四肢。
不一会儿,富贵抱着被子和衣物回到清心堂中服侍纪兰舟更衣洗漱。
脱掉碍事的喜服,拆掉勒人的发冠,累了一整天的纪兰舟终于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中。
他让富贵在屋里留了一盏灯,幽幽的烛火不规则地跳动着,窗外雪花落下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着。
屋内静谧一片,纪兰舟耳边传来景楼地呼吸声,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终于撑不住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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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孤城饮东风,东京江上月明中……」
「景楼,等你长大母亲带你去京城看看好不好?」
「众将听令!就算战死也绝不能让蛮人进犯我大齐一寸!」
「母亲——」
“母亲……”
景楼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到了漠北,梦到了小时候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诗歌,梦到了曾经心之向往的京城,梦到了那年父亲带兵背水一战,也梦到了母亲临终时的模样。
太阳穴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要将脑袋撕碎,浑身上下的酸痛更让他忍不住发出哼声。
景楼艰难地想要转动身子,一块已经干透的帕子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
这是?
他疑惑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干净的被子,伤口也不再和之前那样黏在身上清爽了不少,显然有人为他精心处理过。
屋里的炭火烧的旺,自打来到京城他还没有睡过如此温暖的床。
景楼缓缓转过头去,竟然发现身边睡着另一个人。
这人睡得很熟,昏暗的光线落在消瘦的脸颊上,睫毛落下一片圆弧形的阴影,雍王双眼紧闭五官舒展一副不设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