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王爷他又高又壮(9)
被叫大名,纪兰舟将头埋得更低。
纪兰庭语重心长道:“希望你今后能懂事些,日后要善待清宇。”
清宇是景楼的字,纪兰舟也是今早听圣旨才知道。
“他在京城无依无靠,只有你……”纪兰庭顿了下,“若是让我知道你苛待他,我断然不会轻饶。”
闻言,纪兰舟忍不住挑眉。
听太子殿下的语气,似乎并不排斥景楼武将的身份,甚至特意前来提醒他要善待景楼。
难道这两个人只见有什么剧本上没有透露的关系吗?
太子此时和他说这话又出于什么目的呢?
对方是敌是友纪兰舟不敢妄下定论。
见纪兰舟默不吭声,纪兰庭皱起眉头愤然道:“英国公生前征战无数是何其英武,边关将士驻守漠北又是何等艰辛。你自幼受东宫儒士训导,不想养成了此等迂腐的性子。”
纪兰庭愤慨激昂,刻意压低嗓音更显得悲切。
由此一番话,纪兰舟大约明白纪兰庭的立场了。
慵懒细狗乃家国不幸,太子殿下想要板正朝堂糜烂的文弱之风,只可惜势单力薄何其无奈。又知道雍王看不惯武将,怕景楼会受苛待于是特来规劝。
虽然纪兰舟能够理解太子,但他初来乍到不想在太子面前转变那么快以免惹人生疑。
他缓缓抬起头,冷眼扫过纪兰庭阴阳怪气道:“驭北将军既然进了我雍王府便是我的人。皇兄什么时候还管起我府上的人了?”
“你……!”
纪兰庭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然甩手而去。
目送太子离去后,纪兰舟摇了摇头找到角落菜最全的一桌酒席躲着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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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前院乐声隐隐传入清心堂内。
景楼的右肩疼痛难耐,终于忍不住弯下了挺直了一整天的腰杆。
抬手一摸,只见满手鲜红。原来伤口的血已经浸透衣衫,因着穿的红色不显,一路竟没有被人发现。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随手将血擦在同样是红色的外袍上。
屋内的炭火烧得旺盛,却仍旧抵不过南方冬日的阴冷,尤其是后背的伤处一阵阵泛寒。与京城不同,漠北的冬季虽长但是干冷,燃着炭火时往往会脸颊刺痛浑身燥热。
此刻,景楼万分想念漠北。
若非有此意外,此刻他应当在回漠北的路上,快的话或许能赶得及在墨城过年。
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被迫留在京城,只有嫁给雍王,远在漠北的父亲、舅舅和十万将士才安全。
除了领旨谢恩外,他没有其他选择。
景楼当然清楚当今陛下打的什么主意。蛮人屡次进犯边境,平远侯带兵镇压在军中威名愈加深重,皇帝早就对他父亲多有忌惮。
说是感念平远侯镇北有功,特将其独子赐婚给雍王。实际上不过找个由头将景楼留在京城作为人质,让平远侯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为什么选雍王,八成是因为这位八皇子自幼体弱多病不受皇帝宠爱,活不活的久都不知道更无所谓作为联姻的工具。
一想到雍王,景楼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进京前他就曾听说过雍王纪兰舟。
其母悦妃是英国公独女,老国公死后母家势微,又因其武将世家身份入宫后不受皇帝宠爱,诞下八皇子后不到三年便郁郁而亡。
年幼失恃,元皇后见纪兰舟可怜便和太子一起养在膝下,却不料没养出和太子半分相像。
雍王常年饮食不振、汤药不断,又将不受宠爱的原因迁怒与母家武将世家的身份,导致性子愈发乖张。
景楼入京后曾听说雍王怒斥京城守卫不敬令其革职。
可以说满京城中雍王怕不是除皇帝外第二痛恨武将的人,老皇帝深知景楼嫁进雍王府八成不会有好日子过。
只是,景楼今日见到雍王却发现此人与传闻中似乎有所不同。
他抬起手看向布满伤痕的手掌。
在轿子里时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沸腾的脉搏冷却下来。
还有那道让他不要紧张的声音……
常年在军营中,景楼接触的大都是武夫糙汉,嗓门一个赛一个大,这样好听的声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像空山清泉击石般温润,却又像漠北的风高远冷漠。
景楼看着桌上摆的各式糕点陷入沉思。
先是在请花轿时被他擒住临危不乱,反而出声安慰,后又交代下人为他备饭。自迎他入府起,雍王对他以礼相待未曾表现出嫌恶之情。
明明对雍王来说娶武将做正君乃奇耻大辱,他也受得?
景楼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若是雍王今日是在做戏,那他演得着实好,竟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若不是做戏,那此前的所作所为便是刻意为之混淆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