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江止，是吗？”

即使他的声音还算是温和有礼的。

但也还是带着几分难以察觉到的轻视。

还没等江止回答，他就继续开口。

“上次在云阙，我们见过。”

这种微妙的优越感并不是刻意的。

只是当两个人生来就处在云泥之别的阶层时。

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几乎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就连林怀言这样修养极好的人。

都很难完全避免这种不自觉的俯视态度。

江止抬起眼，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却没有接话。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似无的紧张感。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林怀言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语气里带着些尖锐。

可江止依旧保持着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情。

他像是根本就没听见这句话。

又像是听见了却觉得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林怀言等了很久，还是无人回应。

被这样无视的彻底。

他向来挂在嘴角的笑意都渐渐凝固住了。

林怀言性格温和。

但毕竟现在也才二十一岁。

还远没有后来那么沉得住气。

“我在跟你说话。”

林怀言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压迫感，眸光微冷。

空气凝固了几秒。

“明小姐带我来的。”

江止这才淡淡的开口。

林怀言突兀的笑了声，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好心提醒：“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林怀言的本意再明显不过。

他要让江止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妄想。

“明珠对你只是...”林怀言的眼里带上了点同情，“一时兴起而已。”

毕竟跟聪明人聊天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他原本是以为只要稍微提点两句。

对方就应该羞愧难当，受到内心的强烈谴责。

可江止比他想象里的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

江止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楼梯的方向，坦然的回答了上一个问题：“宠物。”

这个回答反倒是让林怀言准备好了的所有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难以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既没有屈辱，也没有愤怒。

甚至平静到有些平和。

他以为像江止这样生得那样一副好相貌的人。

当时宁可饿着肚子也不肯拿脸去换钱。

骨子里应该是清高至极的。

可现在他居然就这样接受了？

“你...”林怀言调整了下坐姿，试图找回主动权，“就甘心这样？”

明明之前都不愿意，为什么现在就愿意了。

关你什么事。

江止看向他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几个字。

林怀言张了张嘴，哽住，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他在这个出身低微的少年面前。

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明珠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

客厅里的两人还在沉默着。

“江止，”明珠看向江止开口询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听到这句话后。

站在她身后的林怀言面色微沉，看向江止的眼里满是警告。

可江止连余光都没分给他。

但好在，江止摇了摇头，就那样仰着头看着明珠，缓缓开口回答。

“我可以不去吗？”

并且更出乎林怀言意料的是。

明珠听后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笑着轻轻的拍了拍江止的头。

“当然可以呀，你乖乖在家里等我，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家。

这个字让江止的呼吸一滞，愉悦到瞳孔都在微微扩大。

明珠居然说这里也是他的家。

林怀言看着两人格外自然的互动，胸口发闷。

他难得失了风度，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就直接开口。

“珠珠，你想养宠物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只纯血统的...”

“不要，”明珠打断他，直接拒绝，“我就喜欢这样的。”

喜欢。

明珠说喜欢他。

江止低头，想掩饰住自己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耳尖却那样明晃晃的泛着红。

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江止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明珠给他买的新手机。

点开了聊天软件。

界面还停留在龙哥介绍给他的师傅的聊天窗口上。

这位据说已经快被金主养了五年的师傅显然很给龙哥面子。

发来了一长串消息。

算是对江止倾囊相授了。

开头第一句话就是。

“做咱们这行的就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一点很重要。”

江止觉得这一点他做的很好。

然后对面的人就直入主题。

“但最重要的还得是床技要过硬，情绪价值要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