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这个落魄王爷/逢生记(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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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云楼离锦程楼不远,郑平屿抱着她一路走回去,引得街市上的人纷纷侧目,掩面偷笑。
将谢青安轻轻放至床榻,郑平屿弯腰轻轻褪下她那钉珠步履,又将珠钗取下放到妆台。随即一点不耽误地端盆打水,将谢青安的妆面擦拭得干干净净才不舍离去。
门一掩上,床上之人便睁开了双目,狡黠一笑。早在宴席前她就吃了一粒解酒药,现在清醒得很。静等着楼中人睡着,相邻卧房也没了动静,谢青安探出头,从锦程楼后门离开,行到城门处,守城官兵中有认识她的,也只以为她出城办事,恭敬抱拳行礼并未阻拦。
顺利出城后,谢青安找了个隐蔽处换了身粗麻衣裳,将头发梳成男子式样,直接去了三清观,道观夜里自是不接待香客,她便直接跪在门前汉白玉石阶上磕了三个头,“妈妈,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谢青安,谢谢你给我的这具结实身体,如今谢家仇人虽未死,但冤情已洗清,你可以放心了,郑平屿定是能为你谢家报仇,我也会尽力的。”
昨日来时,自己偷偷给道童塞了银票,让之为母亲和谢青安立个牌位,点上长明灯,尽一尽自己的心意。
一切做完,谢青安采用点兵点将大法选择了自己的出走方向——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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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天就亮了,郑平屿从昨夜到今晨心中都是充盈着喜悦,敲了敲谢青安的房门,轻轻唤道,“青安,醒了吗?”无人应答。
酒还未醒吗?郑平屿转头去了厨间,打算做碗笋丝面。
“见过王爷。下官卢氏有光,刚到任不久,今日特来拜见。”卢有光一身清明,不愿在锦程楼做生意时拜访,以免有人多嘴说他以公谋私贪图享乐。
郑平屿不显意外,微笑应对,“卢大人客气。”手里竹著在锅里翻搅着,熟练盛出一碗面。
“大人可要来一碗?”
“多谢王爷美意,下官不饿,此番还想再拜见安宁郡主。”卢有光不卑不亢,拱手请求。
果然如传闻般一板一眼,荟州此刻正需这样的人来整顿整顿。
“跟我来。”郑平屿走在前头端着碗面。
卢有光跟在后头微微皱眉,坊间传闻,廉王杀伐果断,战场上奸计频出,为敌国所不耻,见面之前还当是长相凶煞,不曾想却是这般温润模样,竟还有洗手作羹汤之举。
“笃笃”两声敲门,谢青安未有应答,“让卢大人见笑,家妻昨夜贪酒,故今日贪睡了些,”转过头轻扬调门,“青安,我进来了。”
推门而入,隔着屏风能隐约看到榻上锦被皱成一团,“青安,有客人来访。”
榻上还是未有动静,郑平屿只得将头伸进屏风内。
卢有光候在屋外只听见瓷盏碎裂的声音,但视线并未朝里探视。
郑平屿急急冲出,“卢大人,郡主失了踪迹,还望您速速派人去寻。她失了功夫,又受了重伤,若被歹徒掳去定是凶多吉少。”
郑平屿双眼通红,呼吸紊乱,宽大袖摆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卢有光闻言错愕不已,敢掳劫郡主,这是自寻死路,是谁罔顾国法,这荟州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王爷放心,下官这边召集守城兵士询问一番。”
卢有光此番擢升为荟州刺史,郑平屿也出了份力,前荟州刺史死得蹊跷,皇帝与太子都想让自己人占上这生钱的荟州府,两党吵个不休,奇怪的是,每次快要商讨出一个人选时,御史台在复核过程中总能查出这人的罪行。
御史台的这位御史大夫年近七旬,历经三朝,威望颇高,这些年一直以身体有碍推了许多政务,这次不知为何竟自荐,说要选几个政绩卓著的人选让皇帝和太子过目。
最终这个两袖清风,也算是出身名门的卢有光便入了二位的眼,此人说好听些是一丝不苟,难听些就是固执己见、不懂变通,皇帝和太子深知此人可用,因为他断无被对方招纳为自己人的可能。
“怎么了,出了何事?”林景川和方和被动静惊醒。
郑平屿退回屋内,仔细看着屋中摆设,衣服、首饰、书籍、画稿俱在,掀开被褥,有一螺钿木盒。
“这是我给她的。”方和出声。
掀开盒盖,里头躺着空空如也,竟只把银票全带走了。
“没准是去了书院,我让罗伊去看看,你别慌。”林景川见他慌乱,安慰道。
郑平屿脑中一片空白,平日里都让舒十三保护她的安全,可此刻舒十三在楼中,谢青安却不知所踪。
最先回到楼里的人是卢有光,“王爷,看守城门的士兵说,昨夜快至丑时时,见到郡主独自一人出了城门,并不是被人挟持。而且在城门不远处的土包后,发现了郡主昨夜所穿之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