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悬笑了一声，“死道友不死贫道。”

虽然嘴上抱怨。但陆谦也知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说再多也无用。况且孤悬作为友人，已经帮助他许多了。

“你真剔了仙骨？”孤悬问道。

陆谦低头笑了一声，当是默认了。

“不错。”孤悬喝了一口酒，摇头笑道：“可惜我今日没带琴，不然能为你弹一曲《只羡鸳鸯不羡仙》。”

陆谦：“我不像你，心爱之人只是下凡渡劫，肉/身还在九天之上。”

他突然正色道：“姚儿既然不能飞升，那我下来陪她又有何妨。”

“那祝你好运。”

孤悬扔了酒壶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陆谦微讶：“这么早？”

孤悬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家里有人在等我。不像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陆谦：“……”

“混不下去了，可以带上师父一起来空桑国找我。”丢下这一句，白衣琴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没了对饮人，酒也没了滋味。

少年拍拍屁股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转身就往姚府走去。然而走到只剩几步路的时候，他脚底突然转了个弯，往一旁的黑巷子去了。

时间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少年才又走了出来。

这次他倒也没有停顿，直接开了后门，闪身进了姚府。夜深人静，主人家早早的就休息了，剩下的全是巡视庭院的仆人。

少年根本就没多加在意。他脚步不停，直径往自己住处走去。然而中途路过庭院小径的时候，突然，一抹亮光直接照到了他的脸上！

少年陆谦眼疾手快的伸手挡住了眼睛，避免了光芒直射，等适应了之后才将手拿下来。

眯着眼看清楚了光源出处，他心里面上都是一惊。

“小……小姐？”

十来岁的姚小伶举着一盏精致的小灯笼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身后跟着七八个举着大灯笼的婆子丫鬟。

显然等候多时。

少年陆谦心里就有点慌了。

姚小伶已经站起身，提着灯笼走近，一双漂亮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陆谦：“我……我夜里肚子疼，起来如厕。”

“骗人！”姚小伶冷哼一声，“这条路根本不到茅房。”

黑衣少年身心十分无奈：“好吧，我是肚子饿了，出去吃了碗馄饨。”

他语速极快，在少女出声之前连声解释：“小小姐我绝不是吃独食，因为那摊子不是很干净，做出来的东西只有下等人吃的，您千金之躯，是一定不能沾的。”

姚小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凑近在他身前闻了闻，“你是不是喝酒了？”

陆谦脸色一点没变，十分淡定道：“没有！”

姚小伶闻了半天都没从他身上闻出酒味，在看他面上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渐渐的，也失去了深究到底的欲望。

少女的脸失望之色尽显，“今天算你走运！”

她瞪了他一眼，道：“以后让我找到错处，还要赶你出府的。”

“小小姐，你别这样……”

姚小伶：“我怎么了？”

陆谦心里觉得很受伤，脸上也很丧：“我每天能干很多活，为你做很多事。工钱不要，吃得又少，只穿下人不要的旧衣。卖身契也可以给你，小小姐能不要天天想着赶我走？”

上一次紫雷劫过后，姚分水渡劫失败重新入了轮回。她依旧还是老样子，身上没有半点仙缘之气。只是脑子好像真的被电傻了，忘了很多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记起。

现在的她，生在首富之家，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全府上下都奉她为掌上明珠。

这样的生活，大概也是姚伶自己想要的吧。

他并没有打算破坏。只是想要融入而已，就算融入不了，远远的看着她也可以。

只不过，从十岁那年他厚着脸皮缠上他起，姚小伶就看他总是不顺眼。

“我也不是为难你。”听了少年委委屈屈的述说，姚小伶面上闪过一点点愧疚，但是很快，这一抹愧疚感就被心底的危机感给压下去了。

小姑娘脆生生的道：“我就是一看见你，就浑身不舒服。”

陆谦道：“那可能是上辈子陆谦欠了小姐许多许多债没还，所以您看我总是不舒服。”

姚小伶：“说的在理！”

少年眯着眼，看着小姑娘轻轻的笑了一下：“所以按理，陆谦更要留在您的身边伺候，当做还债了。”

他说的有点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姚小伶竟然一时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好吧，”姚小伶摆了摆手，身后的一众婆子立马给她收了凳子清了路。

陆谦顺势上前两步，接过了她手里的灯笼，将亮光照在小姑娘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