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的母亲是在江家自杀的，死后肯定是不想留在江家的，秦永济便做主把女儿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安葬，以后也和江家没什么关系了。

“我原先是打算带你回海城的家，可今天你父亲的律师打了电话给我，希望能接你回江家。这毕竟关系到你以后的生活，我并没有直接替你做主，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江堰听懂了秦永济的意思，原来这个地方并不是他以后的住处，他还是要回到海城，说不定还要回到江家，回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以后，说不定也没机会和祝黎见面了。

秦永济见江堰没有出声，还以为他是不高兴了，连忙补充道：“外公并不是想赶你走，只是，秦家有很多人，如果你和外公住在一起，外公一定会尽力保护你不受欺负，但是你也需要适应和舅舅们哥哥们住在一块儿的生活。

至于江家……你毕竟是江家唯一的孩子，你的父亲也在世，如果他们一定要和我争夺你的抚养权，我可能没有办法带走你。

不过如果真的闹到打官司那一步，孩子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你需要做个心理准备。”

江堰微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握成了拳状，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小声地道：“外公，我不想去海城，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他觉得这里很好，没有父亲，没有嘲笑他母亲是精神病的同龄人，现在连讨厌他的表哥都没有了，他想留在这里。

秦永济没想到自家孙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才忍不住再次确认：“你要留在老宅？”

“嗯，我可以留在老宅吗？我保证我不会乱跑，会好好儿的。”

“可是……”

“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我……不想回海城。”

这是江堰第一次，想要争取一件事。

第10章 坏人

海城，江家。

江明晖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听着律师的汇报，轻笑一声：“他想一个人留在苏城？是老头子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听说是少爷自己的意思。”

“看来老头子还真把他当亲孙子养了。”他这个儿子他自己最清楚，是个难得吭声的性子，能主动和秦永济提条件，想必老头子对他还不错，难怪都开始乐不思蜀了。

只听说江氏的江总对自己唯一的独子尤其不喜，甚至在江堰小时候把他关在家里连学都不让上，杨律师估摸着他其实并不怎么想看见这个儿子。

在夫人死后特地让他去争夺抚养权大约也是不想落人话柄，妻子在家里自杀，唯一的儿子还被岳家带走了，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做了些什么。

考虑到这点，杨律师贴心地建议道：“小少爷的母亲毕竟就那么在他的面前……他触景伤情不愿意回来也情有可原，江总心疼孩子，留他在苏城修养，这样的安排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我，心疼他？”江明晖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杨律师猜不透这位老板喜怒无常的想法，见他像是不高兴了，只得又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如果江总舍不得孩子，想接回来照顾也不是难事，您是孩子的生父，就算那边不放人，真的闹到了法庭上，秦家也不会有胜算。”

江明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过了一会儿才冷笑着道：“他想留下就留下吧，派个人过去看着他，省得有人再说我这个父亲当的不合格。”

江堰站在一旁，听着外公和手机另一头的律师通话，直到听到那边同意的声音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对父亲已经没有什么期待，就算从头到尾都把他的去留交给律师处理，对他想留在这里的原因没有半分关心也一点都不奇怪。

秦永济关了电话，看着一旁乖巧懂事的小外孙叹了口气，实在不懂那对夫妻为什么要对自己唯一的孩子这么残忍，就算是养个小狗，这么多年也该有点儿感情了。

他以前还想过江堰会不会不是他们俩的孩子，可是亲子鉴定却显示没有问题。

江堰不知道秦永济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小声地询问：“外公，我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

秦永济回过神，笑着点了点头：“对，你爸爸已经同意了。等过两天，外公走的时候就把两个保姆留下来照顾你，你想要什么就和她们说，要是想回去了，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接你，不要委屈了自己。”

这样的安排或许对谁都好，秦家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也不能完全不顾及两个儿子儿媳的心情，堰儿跟着他去海城，总会与那两个孩子碰面，他不想再生出任何事端了，让他们分开生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