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不假，秦蕙都还记得在医院时，他在别人镜子里不小心看见自己发型时候的模样，要不是安慰他很快就能长出来，他肯定都掉金豆豆了。

郑婆子略带忧愁的瞅一眼小石头，「还好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头发稍微留长一点，估计就能盖住。」

感觉到院子里三个女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小石头受不了这份压力，拽着柳柳进屋去玩。

就在婆媳三个对小石头的伤疤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院子门口走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韩芳。

秦蕙三个人没想到她这次过来是有什么目的，都没谁先开口说话，韩芳怯怯的看了一眼，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陈奶奶，大婶儿，二婶儿……」

人家都先开口了，也不好再不说话，见陈大嫂表情冷淡地转过脸，秦蕙悄悄拍她的手臂一下，示意她说话。

陈大嫂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你是有啥事儿吗？」

韩芳把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递出来，是一个给小孩戴的棉帽子，针脚细密，里面的棉花填得均匀厚实，一看做的人就是用心了的。

「大婶儿，那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听说小石头弟弟出院了，给他做了一顶帽子，是我对不起他……」

陈大嫂面无表情，没说话，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

韩芳站着有些不知所措，把目光放到秦蕙身上，斟酌着开口，「二婶儿，对不起……」

秦蕙打断她的话，「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没什么立场来指责你，你也不是小石头亲姐姐，我们没理由要求你怎么做。」

韩芳眼里带着水光，手里紧紧捏着那个棉帽子，「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帮着他瞒着大家，差点害了小石头……」

「李华出来把医药费这些赔清楚，你该怎么过日子就过去吧，不要再说这些没什么意思的话了。」陈大嫂和郑婆子坐着不说话，对韩芳的这番道歉也无动于衷，秦蕙也觉得她今天来这趟没什么意义。

要是她从一开始就不瞒着秦蕙他们，可能秦蕙还会觉得这至少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但韩芳一直都在用自己的行为包庇李华，那么现在说这些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韩芳被说得脊背都弯下去了，用力眨眨眼，逼退就快要忍不住的泪意，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卑鄙，是啊，做都做了，那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是自己舍不得李华受罚，帮着他隐瞒，替他挨鞭子，无视受伤的小石头，在这件事情里，她也是凶手！还是一个妄想别人原谅她，不要脸的小人！

空气仿佛被凝固，秦蕙三个没什么表情的坐着，韩芳低着头站在原地。

抓着帽子的手被风吹得冰凉，手指紧了紧，终于没了再站在这里的勇气，深深鞠了个躬，带着浓浓哭腔的说道：「真的对不起。」

说完这句道歉，把那个小帽子攥紧在手中，快步走出了这个院子。

「唉，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郑婆子住在村子里的时间长，原本对韩芳一直是同情的，这么苦的姑娘谁看了不心酸几分。

可是再心酸也不可能心里没疙瘩，说得现实一点，小石头才是自己的亲孙子，哪有出了这样的事，不心疼自己孙子，反而原谅外人的说法。

陈大嫂这次是恨极了韩芳和李华的，所以对她的道歉一直无动于衷，心里还有些厌烦这样的把戏。

「咱哪知道她什么意思，攀上城里知青之后，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就好过得多了吗？哪里用得着后悔道歉，该高兴才是！」要不是看她满脸嘲讽，别人还以为她在为韩芳开心呢。

「和那样的人结婚，哪里又会过得好呢？」秦蕙倒也不是同情韩芳，这是她自己求来的，说这句话不过是一时感概而已。

韩芳应该是很期待和李华成家的，只是李华明显就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韩芳的关系，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却不懂，还一直坚定自己遇到后半生的依靠。

除了对小石头的愧疚，韩芳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幸福憧憬吧，等着李华关禁闭出来，她就会有自己的家了，有了靠山，韩家人就不能动不动欺负，虐待她了。

其实家里住进两个知青时，韩芳一开始是被高洪建吸引的，她只见过自己爸爸、叔叔那种出口脏话，动不动就打人的男人，没见过高洪建那种文质彬彬，有礼有节。

韩芳情窦初开的对象是高洪建，可是自己清楚的知道高洪建眼里并没有她，他喜欢的是那个柔弱清秀的女知青，不是她这种整天被虐待的可怜虫。

被后妈毒打的时候，李华撞见过几次，骂骂咧咧说了后妈几句，韩芳就少挨了这几次打，也把这人当做了自己的救世主。..